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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宝殿远东宫华临乱伦理

 

文州地势位置居西南,气候宜人,下属州县百姓仍保存着前朝的风俗。

例如,在布匹边喜缂丝柳条。

一公子携着美妾于街道闲逛。

随行一丫鬟中被那布匹店呈在外边的成衣吸引,不住驻足凝望。

公子未转头,停在路边看摊上缠成细柳的步摇花盛,口中道:“喜欢哪件?”

丫鬟道:“谢公子,那匹无心绿的很不错。”

随行的护卫周寄心中很是敬佩她,双方从成安赴文州途中亲近了不少。

“想来姑娘是要送给心上人?”

宝知从他这学了不少招式,加之是邵衍好友的堂亲,故而大大落落道:“可不是嘛,这几日从公子夫人那得了不少赏钱,出来一遭的总要带些小玩意回去。”

周寄压低声音,笑道:“想来不久后就可以讨一杯宴酒吃了不是?”

宝知可不是什么羞涩腼腆的深闺小姐:“咳咳!既然这么问了,当然……”

“这布摸着扎手,换家吧。”两人玩笑间公子已经进那布店摸上一摸,忽地出言打断。

“嗯?我瞧着来的人挺多的?”

宝知正要上前,太子道:“难不成爷还欺你不成?”

说罢摇着扇子施施然前去。

不愧是太子,能屈能伸,上能扮纨绔,下能装男宠。

这才叫宝知忌惮提防。

一个高傲的人在特定情况下竟然可以放弃自尊,好似心甘情愿地带入最为鄙夷的角色。

真可怕。

因为她也是这样的人,所以宝知喜欢傻一些,直白一些的。

现在她扮演丫鬟的角色,怎么好落下本职工作,便碎碎步跟上元曼。

宝知道:“夫人脸色不好看,可是冷着了?”

元曼一日比一日沉默,也不再盯着太子发呆,似乎已是毫无情绪地成为太子与宝知操纵下不会说话的美丽公主。

她沉默了一下,缓缓道:“无碍。”

倘若元曼发脾气,耍手段,宝知还能怀着恶意看待她,把她当成玩具,兴起需要时拿过来把玩一下;若是无趣烦闷时便在心中直白地嘲讽。

可是现在,她像是正盛却散发着腐烂味道的海棠,那般美,却不再生机勃勃。

宝知有些悻悻。

太子有这么好吗?这么值得她全心全意地挂念。

是不是爱就会叫人变得卑微?

我以后爱上邵衍时会不会变成这样?全副身心都贴在他身上,叫他牵住我的喜怒哀乐?

太可怕了。宝知悚然。

是不是心中想着邵衍,宝知看到穿青衣的男子都像他。

那对街首饰铺子里正低头挑选的男子的侧脸正似她心中挂念的人。

来往行人多,路人的身影时不时挡住宝知的视线,她歪着头想透过街摊摇杆看清那人的正脸,忽地撞上前人,颧骨恰好贴上那人胸膛上挂着的玉饰,墨玉冰冰凉凉。

“姑娘怎么朝着大爷身上撞。”周寄笑嘻嘻道。

宝知忙后退行礼:“奴婢失礼了,请公子恕罪!”

太子不动声色收回扶住她肩膀的手,道:“那就罚你用月例去这店里买些桂花糕。”

宝知扭头看那首饰铺,哪有那熟悉的身影?

近来京中戒备,出入皆严,一个无官职无家世的人如何来得了文州。

她嘴中道“好的好的”便拐进边上的点心铺。

一出来发现众人还在路边的茶水摊。

真奇怪,直接回客栈就是了,干嘛还等在这里?

宝知晃晃悠悠道:“还打算再逛一会吗,不如先……”

她话未说完,城门上的钟被急促敲响。

众人数着次数,脸色皆不好看。

十五钟响,社稷不稳。

路上的百姓有的知道,有的不知道,皆是惊魂不定。

窃窃私语声愈来愈大。

“可是狄人又打来了?”

“可泰安郡主不是预备着十一月和亲吗?”

不对,不是这件事。

彼窃钩者诛,窃国者侯。

宝知立刻望向太子,正好对上那双饱含深意的凤目。

“回客栈。”宝知丢了糕点的包裹,冷着脸往回走。

路人奇怪,怎的一个丫鬟这般不知礼数,竟走在主子前头。

南安侯府位于东昌大街,府墙高大,即便是攻进隔壁魏家也不必过于担心;而尔曼已与晏非白交换庚帖,在外界看来便是晏家妇,除非燕国公疯了,否则不会在这个关口跟京中世家闹翻。

郡主娘娘辈分高,为着名声,也会被保全。

现下最要担心的便是姨母一家。

宝知坐在窗前的交椅上,不自觉地点着几面,按出一个一个暗白的痕迹,戳得指尖发白。

此行皆是无意识之举,不想忽地点进一温暖的手心。

黑袍宽袖的俊美男子不喜不怒地低头看着她。

啊。

宝知顿悟。

是的,她这半月过得太舒适了,被温水煮青蛙般养着。

傻乎乎自动上交了所有的东西,包括父亲留下的人脉与资源,可是没有切实玩过政治的她怎会理解表示忠心的行为并非可以到达稳妥保全自身利益的目的。

如果所有的筹码都交出去,只为了显示“我没有偏私,全心全意扶持”,还不如一点一点从手心漏出一些,起码还有谈判的资格。

宝知冷笑:原来太子早就知道燕国公反了,故意不让她知道的。

怒火腾然而生。

因为认为她会不顾一切直接跑回京城所以直接从源头上消灭这个可能?

剥夺了她选择的权利,直接替她做决定的举动已经触及她的底线。

她最恨他人替自己抉择。

宝知站起身来,蹙着眉扭头从太子身侧挤过。

最是洞察人心,讲究分寸的太子却伸手扣住她的肩膀,掰着她不肯让她离开,手心的温度烫的吓人。

“恼了?”

宝知耸肩外撑,想要挣脱束缚,不想男人的手如铁钳,沉默而坚定。

她的头撇向一边,避开太子逼近的脸:“殿下说的是什么话?臣女不过是在想事。一时间忘了行礼,还望殿下恕罪。”

太子不依不挠:“为什么生气?”

这是怎么了?

这般真心实意的关切真的是太子的情绪?

宝知都怀疑这人是太子的替身,何其执着。

太子不是永远矜贵淡漠吗?

自己真是天真,竟然通过几个细节便草率地认定太子与她在性格和处事上是同类。

男人和女人的思维全然不同。

她是独一无二的,他也是独一无二的,她又如何自大地认定自己能够轻而易举地猜出他的想法。

宝知止了挣扎,像是扶桑娃娃般乖巧地低着头,连同肩膀都塌陷下去,徒然留下被抽了力气的躯壳。

果然,太子很吃这套,他缓缓放开了她,扶着她坐回那把交椅。

“因为孤瞒着你?”

眼前人的神情叫太子忆起十二岁那年在树下,女孩精致而美丽,却如失了魂魄,戴着恭敬的面具。

成安赴文州路上打马肆意的身姿好似是他的一场梦。

太子不常哄人,当下组织着语言,软声道:“孤不是有意这般,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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