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节
林文轩俊秀的面庞稍稍敛笑?,摇头:“我也不急,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我想找个真心喜欢的,不会?随意?将就。”
这话舒云念没法接,好在工作人员进来,提醒演出马上要开始。
两人也不再闲聊,打起精神,进入表演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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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第一回 ?在江南明月演出的评弹专场不同?,上次只表演了《白?蛇》其中一段以及几首小?曲儿,这次却是从头到尾将《白?蛇》讲一遍,一天讲不完,得分好些天慢慢讲。
所以这段时间茶楼的观众,大都是附近的居民,少部分是慕名而来的游客。
尽管如此,茶楼每日也座无虚席,陈老板对此很?是满意?,每次碰到舒云念和林文轩,都笑?容满面叫他们好好演,月底给?他们封个大红包。
听着主持人在前?台开场,舒云念垂下眼,默默提醒自己,不要再去?看二楼。
说起来也是可笑?,明明知?道?和傅司衍再无瓜葛了,但这几次抱着琵琶在书台旁坐下,她总是下意?识往二楼雅间看一眼。
她也不知?道?她在期待什么?,但就是想去?看。
所以这次上台,她特地克制着自己,不要看。
要像戒烟戒酒一样,一点点戒掉和那个人有关的痕迹。
大概强制的心理暗示,真的有点效果,从演出开始到结束,她都没朝二楼投去?一眼。
只是演出结束时,不经意?瞥见?乌泱泱离场的观众里有一道?坐轮椅的身影,她退场的脚步遽然顿住。
待撤到后台,连琵琶都来不及放好,她快步往外走去?。
“云念,你去?哪?”林文轩朝她背影喊。
舒云念头也没回?:“我去?找个人。”
看着那匆匆掀起又飒飒垂下的锦帘,林文轩皱了皱眉。
迟疑两秒,还是放心不下,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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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云念从未觉得自己走得这么?快,当看到那道?坐轮椅的身影即将出门,她连忙出声:“傅先生!”
轮椅上那道?身影却置若罔闻,继续朝前?。
舒云念小?跑两步:“傅先生,我知?道?是……”
一个“你”字还没出口,在看清轮椅上那张陌生的脸庞时,生生咽了回?去?。
“对不起、对不起……”舒云念一张脸霎时通红,弯腰朝着轮椅上的陌生大哥道?歉:“我认错人了。”
那大哥今日穿着件灰色衬衫,再加上体格也比较高大,她刚瞧见?个背影,便先入为主以为是那个人。
“是舒老师啊,没关系的。”轮椅上的中年大哥笑?道?:“你今天的书讲得特别好!”
“谢谢。”舒云念还有些尴尬,视线扫过大哥的腿,心下动容:“你都这样了,还能亲自来现场支持,真是太感谢了。”
“嗐,我就住在这附近,这不是国庆假期去?滑雪,一不小?心把腿摔骨折了,医生交代我静养。可天天在家躺着都要发霉了,这不是听隔壁阿伯提起,你们这的茶楼每天下午讲《白?蛇》,我就来看一看。”
轮椅大哥边说,边朝舒云念竖起个大拇指:“你们讲得特别好,明天我有空还来听。”
舒云念讪讪轻笑?:“欢迎欢迎。”
“云念。”
林文轩的唤声在身后传来,他快步上前?,疑惑视线扫过轮椅上的男人:“这位是?”
“这位大哥是来听书的客人。”舒云念难为情?地扶额,“我认错人了。”
“林老师你好啊!我妈是你的忠实观众,她可喜欢你了!”轮椅大哥边说还边掏出手机:“不知?道?两位老师方便一起拍个合照吗?我拿回?去?给?我妈看,她肯定羡慕!”
观众要求合照,林文轩和舒云念一般都不拒绝。
尤其大哥这么?热情?,他们俩也很?是配合,一左一右站在轮椅旁,三人拍了张自拍。
“林老师、舒老师,你们俩台上演得好,下台一看也配的很?!”
大哥笑?呵呵地将合照保存,“你们忙吧,我也不打扰了,再见?。”
说着,大哥自个儿转着轮椅走了。
看着舒云念若有所思的神情?,林文轩蹙眉:“云念?”
舒云念回?神:“嗯?”
林文轩:“刚才看你急急忙忙跑出来,我还当出了什么?事,吓了一跳……不过,你把这位大哥认成谁了?”
舒云念眼睫轻动,摇头:“没谁,就一个朋友。”
她不想多说,转身就走,不料脚下一个台阶。
“小?心!”
林文轩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的手腕。
舒云念踉跄两步,待站稳身子,对上林文轩担忧的眼,面上发窘:“谢谢……谢谢师兄。”
“你没事吧?”林文轩拧眉。
“没事。”舒云念低头,目光落在他揽在肩上的手,更是难为情?,轻轻挣了挣:“我一下忘了这边有个台阶。”
林文轩感受到掌下的挣动,连忙松开手,轻咳一声:“这两个台阶的高度本来就设计得很?不合理,下次见?到陈老板,我和他说一声,让他在这贴个指示标志……”
舒云念含糊嗯了声,眼睛盯着地板:“回?后台吧。”
林文轩看着她微微泛红的白?皙耳尖,眸光轻动,跟在她身边走,手却在后伸着,做了个虚虚护着的动作。
舒云念低头走着,进后台前?,鬼使神差又往二楼雅间投去?一眼。
也不知?是她的错觉,还是光线问题,那半敞的雕花窗似有一道?暗影,一闪而过。
她定睛再看,什么?都没有。
“你看什么?呢?”林文轩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没什么?。”舒云念收回?视线,自嘲地想,自己怎么?疑神疑鬼的。
说好不再往二楼看,忍了整场,最后还是破了功。
最荒谬的是,看到一个坐轮椅的,就觉得是那个人。
都要离婚了,他又怎么?会?来看她演出,吃饱了撑得吗……
稍缓心神,舒云念沉默着掀帘进了后台。
帘起帘落,窗合窗开。
二楼雅间,方秘书缓缓转过身,恭敬垂首:“先生,太太走了。”
仿古香炉里灰烬香冷,雅间略显昏暗的光线下,轮椅上的男人眼睫垂下,并?未言语。
良久,才抬了抬手指:“回?去?。”
方秘书觑着自家老板清冷的侧脸,到底没忍住,低低开了口:“先生,我看太太她……还是惦记你的。”
不然怎么?会?看到那个坐轮椅的观众,那么?着急追了过去?。
话音才落,一阵阴郁凌厉的目光落在额前?,方秘书心头一凛,背也弯得更深:“是我失言了。”
一阵压抑的静谧后,身前?的男人沉声道?:“惦记又怎样。”
就如刚才她踩空楼梯,换做是他在她身边,只能眼睁睁看她摔跤。
连最简单的保护,都无法做到,又何必耽误她更多。
轮椅上的男人敛眸,漆黑长睫遮住眼下那一抹清冷晦色:“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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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冬白?昼短,六点过后,天色就明显暗了。
回?到家,舒云念发现家里的牙膏和洗发水快用完了,顺便去?了趟便利店。
慢悠悠踱步到巷弄后,隔着不远处,看到一个年轻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