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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节

 

“停了数日之后,车子离开,庄子里的人就发现了刘大的尸体。”姚翝表情有些难看,忍了又忍,最终长长的吐了口气:

“据韩庄的人说,在妙真姐弟离开前的两日,便没见过他再露面……”

他目光落到了苏妙真的身上,逐渐变得锐利了:

“所以韩庄的人猜测他入庄的第二日就已经死了。”

被逼急

“没有!不可能!”

听到这里,苏妙真终于变了脸色,大喊了一声。

她为人聪慧,又因为有上一世记忆的原因,心思剔透,瞬时已经将此事前因后果都想了一通,知道这个情况对自己不利。

“姨父,不是这样的。”

姚守宁转头看她,这是自苏妙真现身以来,好像第一次失去了冷静。

“不是这样的。”

柳氏也变了脸色,着急之下正欲说话,姚翝却看了她一眼,那目光之中带着安抚之意。

两人夫妻多年,心有灵犀,柳氏见他神情,便强行忍下欲说话的冲动,站在一旁,不发一语。

“你不用着急,好好跟我说说。”

姚翝这才转过头,神色平静的盯着苏妙真看:

“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在兵马司任职多年,打交道的全是作奸犯科之辈,身上自有一股慑人的气势。

一般人在他面前压根儿不敢撒谎,胆小一些的,在他脸色一板时,便早就吓得失去了神智。

可偏偏此时的苏妙真还能稳得住,纵然姚翝有意收敛,但她的表现仍是出乎了姚翝意料,令他不自觉的挑了下眉。

他这话一说完,苏妙真也意识到自己失了态,忙不迭的拨了一下头发,力图使自己镇定:

“当日行至韩庄,庆春他因为路途艰苦,眼见要入神都又有些水土不服,所以我们才在当地暂居。”

她双手紧握成拳,牢牢贴在自己的腿侧:

“哪知一停下来,庆春就生了病,所以我们请大夫、抓药,又耽搁了两日。”

不知为何,这个时候的姚守宁觉得有些怪异。

她原本怀疑刘大之死、马车出事、陆执中邪等都与苏妙真有关,可此时看她言真切切,又不像是说谎的样子——至少凭借她‘撒谎成性’的经验,看不出来苏妙真的在撒谎的痕迹。

“我发誓,我们前后在韩庄,绝对只住了三日!根本没有多留那些时日。”

苏妙真举起了手,作出发誓的样子,目光盯着姚翝看。

可惜她的这位姨父此时不发一语,满脸络腮胡的掩饰下,让她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但她也清楚,姚翝没有打断她的话,让她继续说下去,也不是一个坏事,因此忍了心慌,接着又道:

“刘大爷年纪虽长,可身体一向硬朗,一路没有表现出半点儿不适,还陪我照顾了两日庆春,忙进忙出替庆春抓药。”她吞了唾沫,接着又道:

“临行之时,也是他载着我们离开庄子入城,绝不可能死在了那里!”

苏妙真这话说得言之凿凿,背脊挺得笔直:

“姨父若是不信,可以叫来庆春一问便知。”

这样的事情是无法伪装的,在刘大死后的情况下,苏妙真庆幸还有弟弟可以替自己作证。

她前世之时,就是被人冤枉,百口莫辩,最恨的就是人家往自己身上泼污水,因此这会儿提及这些事,便格外气愤,难得显出几分伪装的真性情。

案子一下陷入了僵局。

凭心而论,姚翝自然很愿意相信自己的妻外甥女,可事实摆在面前:

“韩庄之中,确实找到了刘大的尸体,将军府的人将其连夜运回了城。且庄子中的人都异口同声,审问之后说词都很相似。”

姚翝紧皱着眉头,这件事对苏妙真姐弟非常不利,到了如今,苏妙真的说法与事实、证据都背道而驰,在姚翝看来有些嘴硬。

他缓缓吐了口气,又补充了一句:

“且我们找过入城之日当值的士兵,据他们回忆,当时入城的马车之上,好似没有看到赶车人的影子。”

“不可能!守城的士兵绝对是看错了!”

苏妙真听出他话中意思,似是已经觉得自己在撒谎,颇有几分要诱劝她交待‘真相’的神情,不由十分激动,声音也大了些:

“我跟庆春又不会赶车,若是没有刘大爷,我们怎么可能进得了城?”

她说的这话,细想之下也有道理。

姚守宁一开始有些怀疑她与身上的意识合谋,害死了赶车的刘大,只为有一个与陆执相识的契机。

可现在看苏妙真气得脸颊泛红,眼中泪光点点,神色凄楚,仿佛受了莫大冤枉的样子,又不像是在撒谎。

“韩庄的人如果说那是刘大,绝对是骗人的!说不定是有人背地里杀了刘大,想要污蔑我们姐弟。”

她情急之下终于不再装出柔弱无助的模样,露出几分尖锐:

“不过就是看我们死了娘亲,独自投奔亲戚而来,都故意欺负我姐弟没有依靠而已!”

苏妙真的话,一下刺中了柳氏的内心,令她既感难受,又隐隐有些伤心。

虽说在柳氏看来,苏妙真是被丈夫逼问之下口不择言才说出这些话,可她隐隐又感觉苏妙真这话像是在暗指自己夫妻二人。

“柳氏对你生疑。”

几乎是柳氏心中嘀咕的同时,苏妙真的身上,那道提示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对不起姨母。”

苏妙真喊完话后,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

她不应该如此激动,可此时的情景仿佛与她记忆之中的前世种种场景如出一辙,令她很难镇定。

这会儿经由身上的‘神喻’提醒,苏妙真知道自己犯了大错,飞快的道歉:

“我不是故意要说这话的……”

她说完,双手捂脸,突然‘嘤嘤’的哭出了声音:

“娘去世之后,办完了简单的丧礼,我跟庆春就被送出了江宁,一路忐忑,本以为到了神都见到姨母就好了,哪知发生了这种事……”

“刘大爷死了,我心中也很难过,姨母,我不是故意说这样的话伤你们的心……”

她哭得可怜,再加上说的话又是赔着小心,柳氏再想到亡故的妹妹——这些年来因为刚硬的脾气与小柳氏赌气,导致姐妹二人来不及和解便天人永隔的愧疚涌了上来,化为了怜惜,哪里还忍心生她的气。

柳氏纵然百炼钢也化为了绕指柔,当场将哭哭啼啼的苏妙真搂入怀中,细声哄她。

“……”

姚守宁一见此景,顿时无语。

很憋屈

她下意识的去看冬葵,十分的不服气:自己最近被柳氏也气哭过两回,可没有一回令柳氏心软,越哭还越受训斥,到底谁才是姚家的小姐?

冬葵与她相伴多年,一看她眼神,就知道她心中所想的事,只不过当着老爷、太太的面,不好拆姚守宁的底。

一个表小姐哭得梨花带雨,说话轻声细语,楚楚可怜自不必提;

一个当时在车上趴进曹嬷嬷怀中‘哇哇’大哭,就像是个惹祸的孩子,太太自然心疼前者。

此时的柳氏犯了难,一面是默默流泪,似是受尽了委屈的苏妙真,另一边又是知道事情严重性的丈夫,一时有些头疼。

这几日来,她与苏妙真相处,对她印象是很好的,觉得性情柔顺,说话也有条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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