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节
“我总觉得不能随意回答,否则会有大祸发生。”
“只是梦而已,这有什么关系?”那男子‘呵呵’的笑,摸了摸头上裹着的白色汗巾。
空山先生严肃道:
“不止是梦,这是一种预警。”
姚守宁怔了一下:“预警?”
“不错。”空山先生道:“辩机一族未能得到传承之前,只是一个幼崽,没有抗衡妖邪的能力,但天道自有平衡之处,所以你有一种‘一叶障目’的本能。”
“我不明白。”姚守宁努力思索了半晌,摇头应道。
空山先生耐心解释:
“所谓‘一叶障目’,便是指你也可以迷惑妖怪。”
“拿你这次的梦境来说,夜里梦到女子敲门,是在提醒你即将有祸事发生,妖邪也会找上门,而这妖邪就是你表姐带来的,若自称姓‘胡’,极有可能是狐精。”
他说这话时,是在三十三年前,却通过姚守宁的寥寥数语,将未来发生的事猜测得八九不离十。
姚守宁眼睛发亮,空山先生露出笑意,温和道:
“狐精敲门,若你毫无戒心,将门打开,那么它能看穿你的底细,你会事事受它挟制,自此被缠上再难脱身。”
空山先生借着此事,教导姚守宁一些常识:
“相反,若你心怀戒备,将它拒绝,那么便会使它陷入‘一叶障目’的幻境,自此看不透你的真身,反倒会在你面前现出原形,它的蛊惑手段再难迷惑你。”
经过他一番解释,姚守宁终于明白当初的事。
她连忙点头,说道:
“您说得对,第二日后,我娘在闹事的途中遇到了冲入城中的马车,而那车上坐的,正是我的表姐,我表姐与我梦中所见的女子长相一致——”
想起当日的情景,她叹了口气:
“而我也听到了她身上另一道声音。”
当日她不明就里,如今经过空山先生指点,才知是因为自己那夜梦中选择起了大作用的原因。
她阴差阳错之间使得自己占据了上风,否则妖邪入侵姚家,恐怕最后满府被祸害得离心离德众人都不会察觉。
柳并舟露出有些尴尬的神情。
此时的他还很年少,他的女儿年岁还小,在他心中最是可爱不过,他做梦都想不到,自己的一双女儿竟会在多年之后是这个样子。
一个脾气暴躁古怪,一个则是早早去世,还无力抚养一双儿女,将其托付给姐姐。
“不对啊。”就在这时,张饶之皱起了眉。
“神都城中防守严密,既有镇魔司在,地底也有——”他说了一半,及时住嘴:
“妖邪照理来说是会受到克制才对,妖邪怎么敢入神都呢?”说到这里,他看向姚守宁:
“你既是并舟后代,我便直呼你的名字,可好?”
姚守宁点了点头,乖乖唤了一声:
“张祖祖。”
张饶之目光柔和,笑着问道:
“西城事件之时,是哪一月份?”
“十一月!”这件事情印象太过深刻,姚守宁毫不犹豫的答道:
“那一天正好冬至。”
“照理来说,冬至会放鞭炮,此乃太祖当年定下的规则,鞭炮能驱邪祟……”张饶之纳闷不解:
“若真当冬至,鞭炮威力更是非凡,怎么妖邪敢在当日现身?”
他话音一落,姚守宁才想起自己忘了提起一件事:
“在此之前,神都城下了半个月的大雨,导致城中积水,出现了不少流民,冬至来得又快,导致许多人根本没有来得及准备鞭炮火竹等。”
她这样一说,张饶之心中一沉:
“坏了,乱象一起,是天将降妖邪的预示。”
经过这一番对话之后,其他人不再出声,姚守宁又接着说到西城案件使苏妙真姐弟入狱。
而在这个时候,姚婉宁病情加重,柳氏病急乱投医,最终信了孙神医的邪,为姚婉宁定下了与‘河神’之约。
“……”柳并舟的眉梢抽了抽,难以将姚守宁口中的人与自己家里乖巧可爱的女儿联系到一起。
“自此之后,家中闹事,我央求了世子帮忙驱赶河神。”
她提到后来自己与陆执相约挖代王墓,发现棺中蛇灵聚,继而一步步接近‘河神’身份。
而姚家之中也并不太平。
苏妙真中邪极深,挑拨姚守宁与柳氏感情。
姚家正处于妖邪笼罩的阴影之中时,柳并舟终于到来,解决了柳氏身上的邪祟,并大展神威。
她说到那一夜一家人正说话,陈太微施展神降之术,附身大哥体内,却被张饶之留下的玉佩击退。
张饶之听得正入神,闻得这话,沉默着没有出声。
“而后我跟世子还想继续追查‘河神’身份,因此我们入了齐王墓。”
在齐王墓中,他们受了陈太微的袭击,世子中了神降术,九死一生之际——“我借着陈太微的神识,好像我的意识进入了一个玄妙之极的地方,因此与空山爷爷你们对话过。”
空山先生顿时想起了那一日,辩机一族出现了新人,向他们求助。
“那时讲话的孩子果然是你!”
“对。”姚守宁点头:
“我向您讨得方法,帮世子脱困,不知为什么陈太微消失,我跟世子出了墓地,结果却意外出现在一间小院里。”
她时常听说书,又喜欢看话本,将近来大半年的事情说得有声有色,众人听得津津有味。
就连心中有事的孙太太也忍不住沉溺于她所讲的事情之中,但听她提到小院,孙太太随即想到了她之前提到过的‘静清真人’,心中不由一紧。
“在那里,我遇到了静清真人。”
“……”孙太太心中虽早有预料,但听闻此话,仍不由自主的身体一震。
“两位长辈似是早就料到我们的到来,并说出了我们的身份,说她一直在这里等我们,已经等了二十多年……”
事关自己的女儿,孙太太纵使知道姚家事情重大,但她忍耐多时,听到此处,终于再也忍耐不住:
“我女儿怎么会独居别院呢?她与朱镇譬到底怎么回事?感情不睦吗?”
孙逸文乃是河中孙氏嫡长女,从小锦衣玉食,千娇百宠的长大,孙太太也是将女儿捧在掌中,如珠似宝的养大,却没料到自己的心肝肉竟会在晚年的时候如此凄凉,这怎么能不让她胆颤心惊?
姚守宁看得出来孙太太此时的焦急与不安,她眼里露出不忍,但最终仍老实道:
“婆婆嫁简王之后,过得并不开心,简王是个——”
她受长公主影响甚深,一时不察,险些将‘老色鬼’三个字脱口而出。
幸亏及时意识到自己身在应天书局之中,在场诸位全是‘长辈’,她连忙吐了下舌头,强行将这几个字咽了回去。
但大家哪里看不出来她对简王的厌恶,孙太太心中一沉,竟一时之间丧失了继续听下去的勇气。
“简王好色如命,不喜王妃,三十二年之前——”
孙太太下意识的去看张饶之。
应天书局以他们师徒所处年代为锚,那么孙逸文的事他们也应该知道才对。
张饶之面露遗憾,叹了口气:
“我对简王夫妇的事了解不多,但确实听说简王封地常年闹出一些不雅的传闻。”
此时的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