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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久,岳瑶听到了那熟悉又清冷的嗓音。
“都起来吧。”
岑姝语气没什么起伏,像是凝着冰的神像突然开口说了一句话一样,岳瑶不用看她的脸都知道对方说这话时根本没什么表情。
师兄上前道:“仙君,我们方才抓到岳瑶给魔族的人传信,证据确凿,但她是您亲自收的弟子,我等不敢妄自定夺,遂将人交予您处置。”
岑姝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她沉默着接过那份证据,好长时间没有说话。
师兄又说:“如果您不信,可以作法让她开口承认自己的罪行。”
终于有人上前解开了岳瑶身上的缚仙索。
察觉到能动的那一瞬间,岳瑶二话不说打出了手里的那道术法——自毁肉身,魂魄剥离。
只要她逃得够快,就能去魔界找个躯壳继续逍遥自在。
“岳瑶!”
“拦住她。”
“别让她逃了。”
魂灵轻飘飘地脱离肉身,岳瑶顾不上去看正前方的岑姝,她拚命地退出大殿,像是一阵抓不住的光,直奔魔界。
哈哈哈哈,终于跑掉了。
岳瑶心说,这徒弟谁爱当谁当,我不干了。
然而,就在她得意地看着渐渐缩成一个小点的仙山时,一阵强大骇人的吸引力突然从方才的大殿爆发了出来,岳瑶感觉自己的魂魄瞬间重如千斤,紧接着就被人紧紧抱住了。
殿内一片诧异之声。
岳瑶:“……”
她一点都不想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姿势。
众人面面相觑——清冷自持的扶锦君居然抱着她那便宜徒弟?
扶锦君说过只收一个弟子,如果逼死了岳瑶,那么其他人还有机会上位,这一次,如果不能一次性把岳瑶拉下马,按照现在来看……说不定反而会让扶锦君注意到这个便宜徒弟。
众人稀里哗啦地跪下逼她:“扶锦君,岳瑶心思歹毒手段卑鄙,竟趁着我等不注意就假死逃脱,实在罪大恶极,请您尽快降罪。”
岳瑶心一惊,三魂七魄立刻回笼,她睁开眼,看到了眼前的人。
“师……父?”
虽然早就知道扶锦君凶名在外,但她还是不能把眼前这人和记忆中的岑姝师姐联系起来。
回忆里的岑姝总是一席流云素裳,清清冷冷不染纤尘,哪怕把自己一剑穿心,也没让白衣染上一滴血。
而此刻的扶锦君却没了那种感觉,岳瑶把手放在她的袖袍处——没有了从前那种温凉的绸绢触感。
深蓝的袖袍宽大挺括,摸起来不是一般的厚重,上面还绣着古拙的银花,把她衬得格外沉闷。
岑姝用她那宽大的袖袍遮住岳瑶的脸,语气平淡地对众人说:“信是假的,有人蓄意加害我扶锦君的弟子,去查,查到后重罚。”
岳瑶人都傻了。岑姝不会是练功练到走火入魔了吧?连这种信都看不出真假的吗?
那信一笔一划都是她亲自写上去的,任何一个学过查验术法的弟子都能查到真伪……
啊?师姐你疯魔了?
由于扶锦君一口咬定书信是假的,众弟子也不敢站出来质疑她的决定,所以此事就被轻飘飘地揭过去了。
但众人心里都觉得这是扶锦君故意偏袒徒弟,也不敢继续排挤岳瑶了。
当晚,岳瑶回到弟子居所的时候,听到师兄师姐们聚在一起议论道:
“以后你们都注意着点,看今天这个情况,说不准扶锦君只是忘了自己收过小徒弟,想起来就会好好对她的。”
“那她现在还和我们住一起?我瞧着也没什么区别啊。”
“蠢,扶锦君最近在养伤,伤好后就要召她去晚山殿亲自教导了。”
晚山殿是岑姝住的地方,岳瑶一点都不想去,她隻想赶快恢復法力然后逃离这个鬼地方。
“不可能吧,不是说扶锦君不喜欢别人近身吗?晚山殿很久都没人上去过了,其他仙君也不敢登门拜访,你凭什么认为岳瑶有本事进晚山殿?”
“凭扶锦君今天抱了她,我活这么多年,都不曾听闻扶锦君抱过什么人。”
岳瑶:“……”
她磨了磨牙,心说这墙角真是听得人心绪起伏。
“其实也是有一位的,听说扶锦君亲手杀死师妹的时候……”
“嘘……”
“慎言,不可提那个名字,你想被扶锦君罚吗?”
不可提……
难怪岳瑶重生之后查不到自己前身的任何消息,原来是岑姝她给众人捂嘴了啊。
岳瑶苦涩一笑,心说师姐真是不待见自己,当初天涯海角也要追杀自己,死后多年也不能被提起,这是有多大仇多大怨……亏得自己当初对她那么好。
说不痛心是不可能的,岳瑶心臟一抽一抽的疼,很想亲自问问岑姝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多年的同门情谊都是装出来的吗?她为什么下手那么决绝。
岳瑶没有听墙角的心思了,她这辈子不想掺杂到岑姝的任何事情中,隻想赶快逃回魔界逍遥自在。
师姐什么的,她不敢奢求了。
岳瑶转身离开,一抬头又看到了前来传令的金光使者。
金光使者在天上飞行的轨迹是夺目的金色,日常职责是代表仙界给外界送信的,比如人界皇宫,再比如魔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