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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自己要是实话实话,师父会不会当场掐死自己?
想了想传闻中的扶锦君是个什么德行,岳瑶选择谨慎保命。
她干笑几声,埋下头违心道:“回师父,喜欢。”
说完之后,岳瑶自己都笑了。
喜欢个屁,她再也不想见到这花了,真是太倒霉了。
不对,刚刚是不是没发挥好,岳瑶想了想,决定还是冒死看一眼对方的反应。
她怯生生地抬头,躲闪着看了一眼师姐——岑姝纤长的眉微微蹙着,她垂着眼,眸中神色万分复杂,像是真神在悲悯世人。
那双满是怜悯的眼径直和岳瑶对上,被抓包的岳瑶表示非常无奈,只能尴尬地朝对方笑了笑。
这一幕在岑姝眼里掀起了惊涛骇浪,她不可置信地死死盯着对方,回想着方才的一幕幕。
女孩紧窄软糯的小巴搁在膝盖上,带着些羞怯地跟自己说出“喜欢”二字,似乎别有深意一样,她低头的时候,嘴角的笑意是那般明显,“喜欢”犹如实质溢出。
岑姝紧闭双眼,后退半步。
而脑海中又出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她还知道,方才的岳瑶在偷看自己。
那充满灵气的杏眼乖巧到了极致,可爱的鼻头带着少女的肉感,小巧的嘴巴让人怀疑她说话时就是在撒娇。
她居然不恨自己!
地崩山摧不改颜色的扶锦君一下子手足无措起来,她站在原地冷静了许久。
终于开口道:
“瑶瑶过来,师父给你上药。”
岳瑶:“嗯?”
岑姝“嗯”了一声,手中幻化出了一瓶淡绿色的药瓶。
岳瑶看了一眼,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不是绿灵戎吗?师姐个老古板怎么还在用上个年代的药!都成仙君了,吃穿用度怎么还这么朴素?
绿灵戎效用不怎么样,味道却苦得很霸道,涂一次,味道都能腌入骨头缝。
岳瑶自认不是什么有骨气的人,看到此药她果断认怂:“师——父——我可以不涂吗?”
她说这话时的鼻音都快拖到晚山殿了。
但岑姝只是微笑:
“不行……过来。”
岳瑶蔫头蔫脑地过去:“哦。”
她想着,大不了就像以前那样,被师姐像稻草人那样摆弄半天,涂上厚厚一层药膏,忍一忍,很快也就过去了。
可是她错了。
当修长冰凉的手指搭到岳瑶脖子上时,她一激灵,竟直接跪了下来。
岳瑶:“……”
好丢人哦。
岑姝的手僵在空中。
岳瑶这两辈子头一次发现自己的脖子居然这么敏感,只是被人轻轻碰了一下就破功了。
空气有些宁静。
岳瑶紧急救场:“师父亲自上药,徒儿感激不尽,愿意用长跪接受师父的恩泽。”
岑姝伸手扶她:“不必这样。”
岳瑶非常有气节地拨开她的手:“徒儿自愿跪着,师父您来吧!”
这时候,扶锦君和记忆中的师姐重合到了一起,岳瑶觉得,自己都这样了,她肯定不会亲自上药了,按照师姐这个脾气,肯定是把药直接给了自己,到时候自己直接把药丢了就行。
完美!真是天才的想法。
可惜天才这次又掉坑里了。
岳瑶惊诧地看着岑姝一掀衣摆,居然就这样面朝自己席地而坐!
岑姝看了眼岳瑶,意思不言而喻。
岳瑶:!!!
她一点都不想躺对方腿上。
岳瑶咬着牙:“不必劳烦师父了,我自己来就好。”
岑姝:“你跪都跪了,为师可不得亲自为你上药?”
岳瑶颤巍巍地伏在她膝上:“谢,谢过,师父。”
说实话,此刻的岳瑶浑身上下都十分不自然,她不喜欢苦味的东西,偏偏逃不了这个味道,白草涧空气中飘着苦气,绿灵戎也是苦的,就连师父身上也泛着一股清苦的气息。
当然师父身上的苦味和前两样不同。
岳瑶闭上眼睛,周遭的味道越发明晰起来,她甚至闻到师姐身上的苦味也是有层次的。
前调青涩微苦,像是佛手柑的味道,紧接着是野铃兰的芳香作为过渡,到最后……
岳瑶细细品味着……白麝香的味道?还是琥珀的冷香?或者是山毛榉材的木香?
好熟悉的味道。
好熟悉,但想不起来是最要命的,岳瑶好奇心被勾了起来,继而又凑近了些。
也许岳瑶没注意到,她现在正把头埋在岑姝腹前,像在犯起床气的小孩一样,不顾一切地往对方怀里蹭。
岑姝眸色渐深,她垂眸看着乱动不止的岳瑶,喉头一动,伸出两根纤长的手指压在了她颈间。
“别动。”
“师父你身上好香……”
岳瑶完全忘记了自己先前是种什么想法,她只知道岑姝身上的气息又熟悉又陌生,让她魂牵梦萦。
她记得自己上辈子有段时间总是莫名头疼,浑身就像爬了虫蚁一般,每天夜里醒来时总会冷汗涔涔。
后来怎么好的,岳瑶忘记了,但她清清楚楚的记得,有一股冷香一直伴随着自己好转痊愈,那味道……和岑姝身上的一模一样!
就是这个香味!
岳瑶活了两辈子,平日里粘人是粘人,但她骨子里非常独立,不会轻易依赖什么人,多少朋友聚了又散,她从来没有任何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