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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的誓言不一定应验,但是岑姝一点都不愿意去赌。
但她没想到的是,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居然差点让审天易了主。
她不能,她不敢。
于是,扶锦君封印了审天后,又从地上拾起对方……手心轻轻一抹。
冰蓝色的光重新亮起。
她还是审天的主人,以后也都是。
隔着很远,众仙医停下来给扶锦君行礼。
扶锦君丢掉手里的剑,无视满手鲜血,面无表情地对他们一招手:“都过来看看。”
仙医堂的首席仙医是位上了年纪的老者,据说曾经做凡人时,还做过大巫。
他见过世间诸多疑难杂症,救过的病人也有成千上万。
但他如今却在岳瑶面前皱起了眉头。
扶锦君静默地看着他这副表情,心凉了半截。
当太在乎一个人时,她总是不由自主地先去想一些坏的结果。
万一岳瑶醒不来,自己便再用铃兰捏一具躯壳给她……对了,自己现在是不是该为她护住心魄了……
扶锦君握紧手指,心中默默祈祷——要是她能平安无事,她要什么自己都会给她。
只要她能快点醒来。
仙医堂的首席仙医摇了摇头,对身后的同僚摆摆手,示意他们别过来把脉了。
“诸位可否先在殿外等候些许,老夫有点私事要讲与扶锦君。”
众人一看,大致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了。
老仙医德高望重,不会故意夸大病情,通常情况下,他都是乐意为患者考虑的,免得患者听了吓出个好歹来。
如今他遣散大家,估计是因为扶锦君的弟子救不过来了。
谁不知道扶锦君喜怒无常,万一老仙医说出实情,惹得扶锦君一个不爽,直接要他们这些人一起陪葬怎么办?
老仙医让他们这些小辈走……也是为了保全岳安宗其余的医者。
众医者感怀于心,深深地朝老仙医拜了拜。
关上殿门的那一刻,有人大着胆子抬头看了眼扶锦君——扶锦君站在自己徒弟面前,面上几乎没有任何表情,看起来并不关心这个徒弟的性命。
果然是冷酷无情的扶锦君啊……
岑姝看到这一幕,果不其然沉下脸来。
叫其他人出去是什么意思?自己叫这么多人来,他们却不想触这个霉头,个个脚底抹油一样。
所以是……没有尽心尽力救岳瑶吗?
她语气陡然冰冷,迁怒之意昭然若揭:“仙医,你什么意思。”
老仙医叹了口气,行一礼道:“请扶锦君恕老夫之罪。”
岑姝声线略微发着抖:“本尊的徒儿难道救不回来了吗?”
“非也非也。”老仙医不敢抬头,“老夫行医数百年,这点水平还是有的,只是……”
扶锦君一顿,低声道:“老仙医不妨以实情相告。”
老仙医想了想,还是跪了下来:“扶锦仙君,老夫恳请您能对自己的徒儿网开一面,她要在尘世里,也才是刚过及笄的年纪,受不了您如此消遣玩弄……”
正要洗耳恭听的扶锦君:“……”
消?遣?玩?弄?
扶锦君咬字极重地把这四个字重复了一遍。
“什么意思?老仙医是暗指本尊虐待徒弟?”
因为亲生体会过,所以岑姝此生最讨厌做“失德”二字,尤其是作为师父。
所以,就算岳瑶不是她曾经的师妹,她也不可能虐待对方。
何来消遣一说?
老仙医解释道:“老夫方才为岳瑶把脉,发觉她体质纯阴,血脉寒凉……自内而外都蕴含着铃兰的气息。”
老仙医没看出岳瑶本身就是一株捏成的铃兰花,只知道对方躯壳深处都充满了铃兰的气息,他便误以为扶锦君对自己徒弟做了什么。
毕竟铃兰是扶锦君的本命花,她想怎么消遣玩乐都可以。
扶锦君无奈朝他解释:“仙医误会了,本尊并未做出那等伤天害理的事情,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老仙医是个脾气硬的,听了她似是而非的解释,非但没有就坡下驴,反而不怕死地杠了一句:
“那老夫便希望扶锦仙君能谨遵今日所言了。”
这话听着恭恭敬敬,一细品便能听出其中的阴阳怪气。
岑姝不悦:“你不相信?”
老仙医头也没抬:“不是老夫不信,是您没办法让老夫相信。”
这话太不中听了,无论作为扶锦君,还是作为师姐岑姝,她自诩对瑶师妹都是百般爱护,怎么可能那样糟践她?
岑姝越想越生气,眉头蹙起对老仙医道:“本尊对徒弟虽然算不上很好,但肯定不会伤害她,老仙医这样说,又把本尊置于何地?”
老仙医问:
“您了解自己徒儿吗?”
“知道她体内尚有魔气流窜吗?”
“问过她丹田为何没有金丹吗?”
岑姝一震:“什么?没有金丹?”
对于修仙者而言,金丹就如同房屋的地基,如果没有筑基,便没有修仙一说。
“您作为岳瑶的师长,难道一直不知她没有金丹吗?她的金丹如同纸糊的空壳子一样,根本没办法走修仙这条路了。”
没办法走修仙这条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