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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是变相的送客了, 扶锦君见她醒了也没有多说什么,利落地转身就走。
师姐走后, 岳瑶终于扶着脑袋坐了起来。
有件事情,她很想问但没敢问。
先前师姐给自己拔情根的时候,自己坚持着并没有晕过去,但是没想到师姐“很体贴”地施法让自己睡过去了。
她是察觉到什么了吗?
是左护法被发现了吗?
岳瑶跌跌撞撞地衝到屏风后面。
后面没有任何人的身影,左护法连个信物都没给自己留下,她那么细心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不可能想不到给自己留件信物。
如果宣云全身而退,定然会留东西给自己。
但是,如果她被扶锦君发现,肯定连任何着蛛丝马迹都不能剩下。
比起神通广大的左护法,岳瑶还是觉得扶锦君更胜一筹。
扶锦君的细心不输于任何人,独属于她的强势也无人可比,她要是把宣云抓住了,肯定会把信物都清除个干净。
对啊!
要不然扶锦君为什么要在自己醒来时问那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她是在怀疑自己。
怀疑自己和魔界中人有交流。
岳瑶还不敢往深了想——还有一种可能,扶锦君怀疑自己和徐瑶有关系。
隻要有一丁点的怀疑,自己就会惹上大麻烦。
在师父心里,自己现在尚且还是听话的乖徒弟,才不是那个走上邪魔外道的瑶师妹。
如果有天自己马甲掉了……
岳瑶有些伤心地想:晚山殿岁月安好,我却不能和她装师徒情深了。
护好马甲才是第一要紧的事情。
哪怕将来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自己离开的也能体面一些。
一通胡思乱想之后,岳瑶大大地伸了个懒腰 ,浑身的骨头就像刚刚接好一样,拉伸的同时咔吧咔吧直响。
岳瑶:??!
什么情况?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怎么感觉身体某方面的禁製被解除了?
就是一种很奇怪很奇怪的感觉,岳瑶想到一些比喻,大概就是类似于柳条想要抽枝,冻土亟待融化的情形吧。
岳瑶试着调动全身真气,紧接着她惊喜地察觉自己这具沉重的躯壳可以接纳一些天地灵气了!
以前她修行缓慢,就是因为这具身体没办法用一些大补的丹药或者是吸收一些天地灵气来提升修为。
现在,她情根回来后,如顽石一般的丹田竟然可以灵活地运转了!
岳瑶打开窗,试着去吐纳晚山殿充沛的灵气。
晚山殿外,破碎的云霞已被晴空替代,岳瑶看着白云递进淡化,开窍一般重塑起了自身的灵脉。
半日后,岳瑶重新睁开眼,兴奋到恨不得立刻跑过去告诉她师父——她修为提升了整整三个檔!
这修炼速度一点也不比前世差!
她还是天才!
可是……岳瑶不敢告诉扶锦君,因为这世上,隻有瑶师妹才有这个悟性连升三个层级。
如果她告知了对方,相当于原地掉马,和直接承认没什么区别。
这样一想,岳瑶再次蔫了下来。
算了,去和师父请个安回来继续修习吧。
岳瑶走出房间,径直去往扶锦君的寝殿,她一路走一路感受着晚山殿的万物灵气,白鹤,仙草,长亭,清泉,卵石,新土……一切大小事物仿佛都在脑海中活了过来。
空气中的风是香香的,云会朝着后殿的方向退,白鹤在悄悄看着自己,就连路上仙草的拜伏都是有方向的!
岳瑶早就忘记上一世修仙是什么感觉了,因此还觉得有点新鲜。
当她带着这种欣喜推开扶锦君的殿门时,却一点都笑不出声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扶锦君已经虚弱成了这幅模样,她坐在桌边单手支着头,肩背单薄腰身纤瘦,宽大的仙袍也遮不住此番消瘦。师姐如同精致的等身人偶,脸色差到毫无血色,特别是在深色仙袍的衬托下,有种惊心动魄的脆弱美。
岳瑶吓了一跳,跑过去探了探她的鼻息:“师父,您这是怎么了?”
“无事。”
岑姝睁开眼,天塌下来也隻是那一句轻飘飘的“无事”。
隻不过是境界跌落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岑姝心里清楚——宗脉解封了,岳瑶很快就会长大拔高了,而她的躯壳是拿自己本命花做成的,她长大一分,修为精进一分,自己也会相应地衰弱下去。
这是不解的死结。
“徒儿,过来让为师看看你的功法修习得如何了?”扶锦君慵懒地朝岳瑶招招手,“昭天大赛的事情是要好好准备的,你的师兄师姐们日日都在勤勉于修行,你就算在晚山殿也不能落下修习的事情,晚山殿东南的偏殿都是一些岳安宗传下来的藏书,你若得空可以常去翻阅……为师现在把出入的禁製传授给你,你不要辜负为师对你的期望。”
岳瑶走过去,看扶锦君一个人托着脑袋自说自话,对方的身子骨像是使不上任何力气一样,柔柔弱弱地靠着桌边,让岳瑶心疼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