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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瑶:“……”
别问了,求求了。
扶锦君没有想到晚山殿真能闯入第二个人,再加上情绪异常,便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
身后的柳仙督可能有点老花眼,为防止认错人,他瞪着眼睛瞧过来,战战兢兢地努力辨认这二位是不是真人。
好巧不巧,被捏着下巴的岳瑶和他看了个对眼。
岳瑶:“……”
柳德润:“……”
岳瑶眨眨眼,用无害的眼神朝他打了个招呼——嗨,早上好。
柳德润:“……”
气氛逐渐尴尬了起来,柳仙督不敢开口打断扶锦君,岳瑶则是怕扶锦君尴尬,并抱有侥幸心理希望柳仙督识趣一点,自己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柳仙督不是个圆滑的人,某种情况下,此人格外讲义气。
比如当扶锦君不知道说到什么的时候,正要俯身去亲吻岳瑶,柳仙督他老人家便在身后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扶锦君:!!!
岳瑶亲眼看到扶锦君瞳孔巨震,差点站都站不稳,估计被吓坏了,为了防止对方失态,她反应很快地抱住对方腰际,稳住了对方身形。
扶锦君凌厉回头:“谁?”
柳德润不卑不亢:“拜见扶锦仙君,扶锦君安。”
扶锦君一点都不安,而且目测他马上也不会安了。
眼瞅着扶锦君怒气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柳德润率先抢话:“老夫认为您此举不妥,岳瑶既是您的徒弟,您便是要尽起师父的责来,授其业,解其惑,而不是把她当做什么人的替代品,日日囚禁在这晚山殿,供自己消遣娱乐。”
岳瑶:???
这话里面的信息量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自己……是徐瑶的替身?
我替我自己可还行?
扶锦君冷冷回道:“我没有这样对她,另外,徐瑶既已成了过去,便也不用再提了。”
岳瑶情不自禁地开口:“啊?”
柳仙督很快接过话:“既然您说您已经抛去过往,为何会让岳瑶同她三分相像?为何会在看向岳瑶的时候,满目痛惜?您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在您心里,确确实实把岳瑶当成了那位故人,老夫甚至听说……”
扶锦君:“够了。”
柳仙督偏要继续刺激她:“老夫甚至看到,昭天大赛上,岳瑶手里的长鞭竟然是血骨鞭?这怎么解释,您难道不知道这是谁生前的东西吗?您还让人去修好它……把它给了岳瑶。”
岳瑶说不出话来,便也一齐看向扶锦君。
柳仙督一拽岳瑶:“岳瑶!你拿着那鞭子时,也想不到你师父居然把她师妹的东西赐给你了吧!这就是你的好师父,趁你心智未丰,诱你走上不归路的扶锦君!”
岳瑶:“不是的……”
扶锦君也没想到柳德润居然这般大胆,居然直接把事情和岳瑶捅破了说,她不愿再让岳瑶和过去产生纠葛了,过去太过狼狈和不堪,岳瑶这么美好,不该再踏入那泥潭。
于是扶锦君矢口否认道:“徐瑶已经死了很多年了,她的武器自然也是无主之物,如何处置,不需要你来予以评价。”
岳瑶仿佛被一记闷雷打到,难以置信地抬头看过去……师姐就这么想自己的吗?
她前不久不是还说喜欢瑶师妹的吗?怎么现在变得这么无情?
世人常道, 最不可信的誓言大多都在床笫之间,这种说教岳瑶向来都是嗤之以鼻,第一她没想到自己也会栽在这上面, 也会拿床笫间的“喜欢”当成真心话,二来她没想到师姐还会骗人。
可是, 最初让她放下心防决定留在晚山殿的原因……不就是那句喜欢吗?
师姐说她喜欢曾经的自己,她说她不恨她,这就足够了。
原来,这也能是假话吗?
岳瑶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耳光, 自取其辱,窘迫难堪, 她眼眶瞬间红了,连一眼都不想去看对方。
她为师姐两次挖金丹,即使被对方一剑穿心也要死皮赖脸地留下陪她, 隻不过是为了那一句喜欢和在意,可是,最后换了个什么结果?
人家扶锦君只是随口一提, 转头就喜欢自己徒弟去了, 相当于找了一个皮相更好看的替代品,天天腻歪在一起,这就是她所谓的喜欢吗?
这么廉价这么随便, 她还好意思质问自己的心意。
岳瑶魂魄都丢了, 麻木且失落地呆在原地, 不知道自己这段时间的努力是在给谁看,到头来, 她好像隻感动了自己,像个滑稽的戏子, 对着空无一人的观众席咿咿呀呀,直至落幕也等不来知己。
“岳瑶!你随我离开晚山殿,天大地大,不要留在这里了。”柳仙督仁义,一心要把岳瑶带离苦海,他挡在岳瑶身前,一指身后,“你走,我给你垫后。”
扶锦君没有劝阻,因为她觉得岳瑶不会离开。
以爱之名绑架人的时候,总是格外自信。
但是岳瑶心灰意冷,不想留下自取其辱了。
她甚至不愿意回头对她的“师父”道个别,她本可以原谅对方的一切,无论对方卑劣还是伟大,无论高尚还是残忍,她都可以无条件站在师姐这一边,但……师姐那份浅薄的爱,她要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