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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都快自顾不暇了……”柏舒风轻云淡地说了一句,然后语气低沉下来,“傻丫头,不是所有事情都能通过努力就解决的,是,你师姐是我们岳安的扶锦君,可是那有如何呢?就算是世上最显赫的宗门,最厉害的仙君,也有一些阻挡不了的事情。”
岳瑶不解:“还能有什么事情是我师姐也解决不了的呢……”
是“那个”东西吗?
岳瑶隐约猜到了,但她不敢随意说出口,好像这样一开口,某些事情就会成真,就会一语成谶一样。
她心里默念,是……所谓的天道吗?
“你师姐拚尽全力保护你周全,不知道是否是个好事。”柏舒目光复杂地看着她,“护你性命无虞,却让你不得不受尽苦难。护你天真烂漫,却让你这个解谜的人雾里看花。”
早在很早以前,从扶锦君境界跌落那天开始,或者是宗脉解封那天,表面上一切都朝着好的方面奔进,他这个爱玩的人,本已经做好了潇洒百年的准备,愿望却逐步落空。
苍云君虽然没心没肺,但是总是敏锐地捕捉到一些细微的变化——比如晚山殿的云霞发生了变化,苍云山的温度逐年下降,再比如岳安能招来的新弟子越来越少越来越平庸,人世间的干旱水涝愈发频繁。
明明开启了宗脉,却带来了不理想的效果。
这是为何呢?
在扶锦君忙着和岳瑶解决矛盾的时候,他在玩乐中抽空去调查了一番,借着和弟子云游四海的名义,把天下走了个遍。
徒劳归来后,他看到苍云山开始落了雪,留守在殿内的弟子也裹上了大棉袄。
这不对劲。
柏舒心乱如麻,带着一众弟子想要窥探天意——但他没有资格进入后山问鼎仙人,只能通过最平常的手段,也就是占卜来预测天意。
结果是什么呢……
苍云君仰望灰蒙蒙的天,心情亦如那天一般沉重。
一众弟子围着他,震惊地看到了未来的预兆。
日后的苍云山是一片苍茫,苍云君,也就是柏舒,像是被冰雪覆盖了几千年那样直挺挺地坐在大殿内,二郎腿翘着,手里的扇子支着下巴,陷入了沉睡。
至于其他弟子,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苍云之上终雪覆,白驹过处金吾禁,
己身浮沉悔己身,痴笑当年未亡人……”
柏舒说:“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我反正是听不懂,解不出来,再深的就看不出来了。”
岳瑶记性好,突然听出了耳熟的一句——己身浮沉悔己身,这玩意不是白草涧的话吗?
按照她的理解,柏舒占卜出来的,很可能就是未来的场景,也就是说,苍云山已经落了雪,后面那三句也快要来了。
岳瑶:“……”
另外那三句可实在不像什么好话。
柏舒还说:“后来,我们陆陆续续还看出了一些东西,比如你的特殊存在,再比如……”
他凑在她耳边,小声耳语:“瑶瑶,你相信天命吗?”
要是以前岳瑶还鼓着腮帮子固执地不信,但现在,尤其是师姐那种人也屈服的情况下,她接受良好,很快就信了。
岳瑶:“信,这东西比我师姐厉害。”
柏舒:“……”
很好,很聪明。
岳瑶说:“不过你们都是从哪里听来这种东西的,不是,我,我其实想问的是我师姐是从哪里得知的这些东西的?”
“我们岳安有个地方只有仙君才能去,是后山的高顶,要徒步走四万步才能上去的那种。”柏舒攀住她肩头,像个没正形的纨绔,“你师姐应该已经去过了。”
岳瑶提问:“那地方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柏舒莫名其妙:“当然特殊了,问道求仙,当然得去至高之处,问鼎真仙,才能得到真相了……”
“但是,我小时候听的版本是——白草涧有真的仙人存在。”岳瑶反驳,“除此之外,也没听说哪里还有仙人啊。”
柏舒有点失去耐心,不太想对峙这种孩子气的话语:“都是谣言,有什么可信的。”
“就算是谣言,我们岳安不也有很多弟子信嘛。”岳瑶辩解说,“但是那个什么高顶,只有很少的仙君才能去,去过的仙君也不知道还是不是当初的那个人,他发出来的消息是不是真的,毕竟也没有其他人求证过……”
柏舒无语:“你这是大逆不道,违抗先人的意志。”
“我再大逆不道的事情都做过了,欺上瞒下,罔顾伦常……”岳瑶丝毫不放在心上,“依我看,这天道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好东西从来不会想方设法折磨人,只有那些坏的,想要看人出丑的坏家伙才会这样做。”
柏舒一愣,居然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哎。
比如那个什么破宗脉,修复了以后也不见得多么好,天道中让那么多人前赴后继地去修复天下,最后反而越来越差了。
柏舒叹了口气:“哎,天道指引着很多人去努力,好像确实没什么大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