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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我吹笛子还挺有天赋?”
黎思思说得很没底气,她吹笛的水平也就那样,能勉强连成曲而已,她不知道到底是自己真行,还是江霜温柔不愿意打击她,反正她四肢无力,法术苦手,符箓看不懂,药材记不住,干啥啥不行,铁废物一个,也就吹笛能坚持下来,偏科这么严重的孩子,有一个能及格,已经算老天爷眷顾了。
那老师可不得努力夸夸嘛,万一孩子心态崩了辍学怎么办?
她挠挠头,道:“也不好说,也许就是江……”
她的后半句还没说出口,就见萧饮的表情变得无比震惊,站起身厉声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什么笛子,你刚才是不是说了笛子?”
黎思思被萧饮吓到了,本来她就是刚从昏迷中醒来,对方一这么大声嚷嚷,她的头立刻剧烈痛起来,但萧饮并不顾及她疼不疼,反倒衝上来抓住了她的肩膀,追问道:“你快点回答我!你刚才是不是说了笛子,师姐教你笛子了吗?”
黎思思不知她为什么对笛子这么敏感,随着她的动作晃来晃去,声音飘忽道:“你先放开我啊,笛子怎么了,我是没办法才修乐的,我别的都试了,不行,才让她教我吹笛子的,这也不能怪我啊!”
萧饮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斩钉截铁道:“这不可能!”
黎思思揉了揉酸痛的肩膀,抱怨道:“可能不可能的,你别这么晃我啊,我脑子这会还迷糊着呢,要是给我晃死了,那我的冤魂还得留在你的道观里,多不合适?”
萧饮的脸色难看得要死,隻不停重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像是着了魔。
黎思思拽拽她的袖子,小声问:“你说什么呢,你不会也中邪了吧?”
“师姐曾经发过誓,再也不在人前吹笛,你是什么身份,有资格让她教你?”萧饮回过头,一字一顿吐字,仿佛有种不甘心到极点的压抑。
“她到底与你是什么关系?”
黎思思几乎想脱口而出, 她我老婆啊!
但这就如同在外人面前很难喊出对伴侣的爱称一样,黎思思有些难为情——她不知道这是出于对自己身份的自卑,还是担心江霜事后会斥责她胡言乱语,又因为对方是江霜的师妹, 算是那边的娘家人, 所以,她决定还是稳一波。
“同伴的关系吧……”黎思思斟酌道。
“如果仅仅是这样。”萧饮艰难道:“那她为何会教你吹笛?”
不是, 这是多么严重的事吗?
黎思思实在不懂她为什么揪着这点不放, 就算发过誓,难道这辈子就不能破誓了?她以前每天睡前都发誓以后绝不熬夜,可哪次做到了, 干嘛非得苛责,这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吗?
于是道:“想吹就吹咯, 有什么奇怪?”
她的语调轻松, 萧饮便知她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 怒道:“你知道什么, 师姐这个人重诺, 说过的话一定会做到, 肯为你破誓, 足以说明你在她心中的地位!”
萧饮不知自己在气什么,她只是觉得,对方没有理解师姐的一片苦心。
好比牛嚼牡丹,这么个不懂风情的人, 有什么资格得到师姐的爱呢?
她为师姐痛惜,也为自己痛惜, 就好像自己的心意永远不会被看到似的,师姐也陷入了这样的困境, 她爱她,她爱她,循环往复,奔流不止。
她低头看去,黎思思仍旧一副不懂的模样,当下怒气更盛,道:“你没有资格留在师姐的身边,我劝你识相些,趁早离她远一点。”
之前的那些话,黎思思隻当她是站在家人的位置上关心则乱,可最后这句,满含着浓浓的醋意,黎思思就算再傻也听出来了,她没资格,那谁有资格,再明白不过。
这个萧饮是喜欢江霜吧?
如果是别人,可能这时候就要开始脑补,开始嫉妒,开始患得患失,但黎思思不同,她骨子里有种天不怕地不怕的豪勇,听到有人来和她竞争,反倒起了劲,嗤笑道:“你凭什么让我滚,请问您是哪位,管这么宽?你喜欢她你去追啊,追不到朝我撒什么气,以为骂我她就会喜欢你了?而且,那是我老婆,就算让我走那也得是她发话,这里面没你什么事,好吗?”
刚才她好声好气不断忍让,是看在萧饮是娘家人的份上,此时图穷匕见,她当然不会再留情,嘲讽直接开满,把对方怼了个体无完肤。
她这一大段像连珠炮似的,直接搞得萧饮气血上涌,满脸涨红。
字字句句都说她“管闲事”“没能力”“局外人”,无赖一样的用词,毫不讲理的态度,萧饮平生没遇到过这种死皮,真像一拳打在牛皮糖里,不仅没伤到对方,还把自己恶心够呛。
而且。
“谁允许你叫她老婆?”萧饮的额头气得一跳一跳,这种乡野村夫的用词,粗俗又直白,竟然安在那么清风霁月的师姐身上,光是想想,就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她允许的啊。”黎思思一脸理所当然。
“我不信!这不可能!”萧饮觉得自己的脑子都要炸了。“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刻意诋毁,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喜欢师姐求而不得,才死皮赖脸跟在她身边,还故意说这些话来恶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