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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窦姀:“昨夜我本想找你,但没找到你人。”

芝兰瞧上去倒是平静,只干笑道:“奴让姑娘挂心了。昨晚奴去库房拿完东西后,正好天也黑了,一路上老是想起苗婆子给讲的鬼神怨念,一时害怕走岔了路,就多耗了些功夫。这不?奴还碰上了清风馆的丫头惜玉,与她走了一段呢。”

最后一句,显然是为了留下话口才说的。

芝兰此人不同于春莺,在外人跟前胆小腼腆,不爱各处走动。

窦姀也不知她何时竟跟清风馆的小丫头认识了不过清风馆,不就是窦平彰的地儿吗?

这里面自然有古怪。窦姀清楚。

过了会儿,芝兰打完水便提着往庖房去了。再出来时,手里提着盛粥的食盒,准备动身出门。

自从给弟弟送了莲心粥后,在大娘子的厚礼下,这粥一送已经两个月过去。

窦姀本觉得不过一桩小事,但现在看见芝兰提出来,还要往玉京园送,却觉得十分怪异。忍不住拦下:“罢了,以后还是别再送了,到此为止罢。”

窦姀怕芝兰疑问,连忙便笑道:“二爷如今胃口好了,什么都吃得下,已经不再需要我们这粥了。”

这两日窦姀一直躲在自己屋里,能不出门就不出门,生怕碰上他。

她已经不知道,要如何跟他相处了

第三日的清晨,窦姀正寻思该怎么找个托词,方便回绝弟弟,突然得到消息——今日窦云娇归家,大娘子正召她们几个去主屋见见。

窦云娇今年二十一,已经出嫁四年。

她和云湘是同母的姐妹,都是兰姨娘生的。云娇也和云湘一样,随了兰姨娘,天生丽质。不同的是,云湘是个纤瘦美人儿,云娇则要丰腴些。

窦姀来到主屋时,云如珍坐在上首,正一边吃茶,一边与回来的窦云娇说话。云娇今日戴了只翠绿镯子,支着白嫩的手腕说笑,十分惹眼。而窦云湘也早早来了,坐在姐姐的旁边。

云筝倒是还未至。

窦姀环顾了一下,没有不想见的人,心里很舒坦。

给大娘子请安过后,她便默默坐在下首。云娇与各人说笑闲聊,偶尔讲讲夫家内宅的事,偶尔又忆起几个姐妹从前读书认字时窦姀只管吃茶,只有大娘子提起她,她才会含笑回答两句。

过了一会儿,窦云筝也携八岁的琦哥儿来了。

到了晌午,云如珍便招呼下人在主屋摆膳。

一家人围着桌坐,窦姀自然也坐在其中。过了片刻,窦云娇想起一事,便朝大娘子提议说:“母亲,怎不把二弟弟也一同叫来用膳呢?他可是功课忙着?我都很久没见过他了。”

窦姀夹菜的手突然一顿。

“他能忙什么功课?连今年春闱都不肯去呢!”

只见云如珍埋怨,转头便招来一个小丫头:“你去玉京园叫二爷来,就说几个姐姐妹妹都在这儿,他大姐姐也回来了。”

窦姀一听,突然便想走了。

正好碗里饭也吃完,立马起身,向云如珍告辞道:“大娘子,姀吃的差不多,已经果腹了。梨香院还有未做的事,姀需回去,先告退了”

哪知这话一出口,便被云如珍拦下。

“你这孩子,旁人都没吃几口呢,你就吃好了?你那院里能有什么事?”

云如珍一瞥,嗔怪道:“快坐下,什么事都放一边,跟大家一起走也不迟。”

大娘子都这么说了,窦姀迫不得已只能留下。

想到窦平宴要来,她连头都不想抬。只一心夹着碗里的米饭,埋头闷吃。

没过多久,就听见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窦姀随之紧张起来。

那人已经走了过来,目光似是转了一圈,却在某处稍稍一停。随后便笑道:“一家子都在这儿,竟也不叫我来。”

窦姀听到他的声音,猛然想起被他困在怀里的夜晚,这个噩梦影子现也跟了过来,让她迫不及待地想离开。

“怎不叫你了?我可惦念着,还是我和母亲说起呢。”

圆桌上,窦云娇放下碗筷笑骂,立即看向云如珍,颇有点委屈道:“二弟弟不信,母亲可要为我主持公道呢。”

云如珍大笑,说你们姐弟儿真是没个消停。又看人已到,便招呼下人再添双碗筷。

这张圆桌坐得满满当当,却也不算挤。各自挪一挪,插进一个人是绰绰有余。

等到下人搬来椅子,问二爷要坐何处时。窦平宴眸光一转,便指了处不大的空缺:“就放这儿吧。”

所指之处,正是她和窦云筝的中间。

窦姀突然觉得心里发慌,饭难下咽。她忍着,只不断告诉自己,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才默默把椅子往旁挪了挪,给他腾个空儿出来。

窦平宴瞟了眼她,淡然自若地坐下。

人都到齐后,众人们又开始一边用膳一边闲聊,一下便热闹起来。

窦平宴偶尔也插进说笑两句,所答的,无非几句凑趣的话儿,惹得云娇们哄笑一堂。虽然跟从前一家子用膳没什么两样,他也如常,可人坐在身边,窦姀就是觉得别扭,也吃得不舒服。

她只默默吞着饭,并不加入这热闹的聊话中。

不知不觉,竟吃了一碗又一碗窦姀觉得尴尬至极,不知道自己在这圆桌上,除了吃饭夹菜,还能再做什么?

等到她开始舀第四碗米饭时,忽然听到他在耳边轻轻笑问:“阿姐吃这么多,不撑吗?”

“不撑。”

窦姀低着头,极快地回答完,舀好后立马坐下,专心致志地吃。

吃着吃着,碗里突然多了块葱丝鱼肉。

是他夹来的。

窦平宴收回筷子,看向她淡笑道:“阿姐怎么连素日里最喜欢的鱼也不夹了?”

人声嘈杂,他的声音并不大,却如细针般扎进她的耳底。

窦姀一阵鸡皮疙瘩。

如今是饭也吃撑了,坐也坐不住了。突然便放下碗筷,借着解手的由头,匆匆跟大娘子告辞。

窦姀从没吃到这么撑过,肚皮圆溜溜的鼓起一圈。

她刚吃完,走得又急,没几步便感觉胃有些微疼。只好先缓下步子,走到假山边,撑着石块歇上一歇。

还没歇息好,身后倏地便传来一道声音:“两日过去了,阿姐想得如何了?”

窦姀惊恐地回头,却看见窦平宴一步步走来,衣袍微飞。他极淡然地站到她面前,却有点不高兴地问:“都走到这了,你这哪里是去解手的路?”

“我”

不待回答,

他倏地逼近,灼烫目光直视而来:“为何要躲我?我就这么不堪入你眼么?”

窦姀心开始砰砰跳,快到想逃离。不是见到魏攸的那种喜悦,而是一种根深的惶恐。

他离得极近,近到窦姀能感受到他说话时温热的气息,和衣衫熏染的草药味

她从来没离谁这么近过。就像魏攸跟她说话时,也只是隔了三四步,持着君子之礼窦姀惶恐,突然一把推开他,自己往旁退了好几步。

她再三把心定下后,才敢抬头对上他的眼:“我想好了,我不喜欢这样,这辈子也不喜欢这样。你为何一定要做这有违纲常之事?难道我们回到从前不好么?”

窦平宴一听,登时拉下脸,冷冷道:“我让阿姐想两日,不是想出这个,而是让你缓过来后慢慢接受我。”

“那不可能!”

就在争执将起之际,假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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