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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萧青棠嘴角微勾着,瞧不出是喜是怒:“我也一样。”

“是我招待不周,选了个愚笨的去伺候二郎,不想竟闹了不愉快,本想登门致歉,又知二郎心烦时不喜人打搅,便未上门。”苏三一口气说完,收了折扇,“不过,今日既恰好遇上,不如我请二郎喝酒,略表歉意?”

“也好。”萧青棠并未拒绝。

苏三苏绍钦是赵王之子,往后或许继任赵王之位也犹未可知,不过萧青棠向来不太在意这些,能同意,只是因为苏三这人说话让人听着还算舒服。

苏三下车,上了平南侯府的车,给车夫指了一个位置。

他们要去的是京城里一个极其隐蔽的乐馆,只有达官贵人出身名流才能寻来此处。

乐馆中丝竹靡靡,一股甜而腻的气味隐隐传来,只是刚踏进门槛便已云里雾里不知今夕是何夕。

萧青棠有些不耐,脸上却未表,只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进了厢房,二人坐下,有茶水上来,随之是乐师,有男有女,抱着各式乐器打算弹奏。

乐声流水般响起,缓缓淌入人耳中,再去轻嗅那股不知名的香味,恍然察觉,似乎也并未有那样难闻。

待人放松,几个衣衫轻薄的女子从房门悄声进入,将两人团团围住,伺候吃喝。

乐妓递来酒樽,苏三并未拒绝,就着美人的手一饮而尽。

萧青棠也未拒绝,但未让人服侍,自己接过了酒樽。

苏三看他一眼,实在是分不清他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要说这几年乌金院添的新人也不少了,可未见哪个有身孕哪个真受宠。但话说回来,那些侍妾过得不错,金银细软没少过,否则也不会口口相传都想进乌金院了。

他都这把年纪了,也不成家也不生子,着实算是另类,莫说是平南侯管不了他,就连皇帝也做不了他的主。

若真要算来,苏三还算是皇帝的子侄,都不见皇帝这般上心,却偏偏对一个侯府的百般照顾,难道真是因此人幼时常在宫中来往的缘故?

苏三实在想不通。

“这美人品相不错,二郎可要带回府中?就当我送给二郎的赔罪礼。”能伺候他们的乐妓自然身价不菲,苏三是真心实意想道歉。

但萧青棠看人一眼,莫名其妙来了一句:“耳珰不错,何处买的?”

乐妓含羞看他一眼,又迅速垂下,期期艾艾道:“这耳珰是奴从东街的首饰铺里添置的,二爷若是喜欢,奴可以送给二爷。”

“不用送,暂借一用。”

乐妓以为他在调情,羞臊将耳珰取下放在他手心,却见他朝外喊:“柴胡!比照这对耳珰去东街首饰铺买一副新的来。”

苏三一愣,乐妓也一愣,怔怔看着他。

他却云淡风轻坐在那儿,待柴胡进来后又叮嘱一遍:“照着这耳珰去买一副,这副材质瞧着不怎么好,问问有没有更好些的,快去快回。”

柴胡一见那水滴状的长耳珰便知晓是送给谁的了,这耳珰的确与家里那位很配。

苏三不知,揶揄试探:“二郎这是有意中人了?如此上心?”

“算不得什么意中人。”虽是这般回答,萧青棠脸上却挂了笑。

苏三心头微动,没再追问,默默记在心头,打算差人去打探。

萧青棠也未多想,稍坐片刻,与人告辞去西街买了些吃食,打道回府。

抵达府中,天色不算太晚,日光未歇。

萧青棠捏动手腕上的菩提珠,大步朝内院走,进门时没看见人影,脸色骤变。

“人呢?”

刚巧在廊下打扫的侍女吓得一抖,噗通跪下:“回二爷的话,娘子去侯夫人那儿了。”

萧青棠脸色稍霁,却还是沉着的。他大步往外走,腰间挂着的玉佩胡乱作响,惹人心烦。

他一恼,将玉佩扯下,往外一扔。

玉佩刚巧砸在乱石叠堆的湖边,嘭一声摔成了好几块儿,碎得不能再碎了。

那可是上好的白玉,温润脂白。

随行的柴胡只看了一眼,默默心疼,没敢说话。

临近主院,笑声越发显耳,萧青棠脸上也越发沉。他没让人通传,直接闯了进去。

正在说笑的侯夫人和姜溶齐齐转头看来。

他逆着光,姜溶未能看清他的面色,笑着朝他挥挥手:“你回来了呀。”

侯夫人和姜溶并未有什么矛盾,两人和和气气,可看到这副画面,他不知为何却突然觉得一阵恶心,就像是他以为最纯洁的东西掉进了一滩表面光鲜实则污垢的泥里。

他深吸一口气,大步走过去,一把捞起人,快步往回走。

“你松开我!”这样被拎着,晃得姜溶快吐了,“你松开我!我要下去!”

萧青棠像是没听见一般,将她的手按住,不许她再扑腾。

徐氏见势不妙,急忙上前要阻拦:“二郎……”

“不要在我跟前演这种假仁假义的戏码。”萧青棠转头,一个凌厉的眼神放出。

徐氏吓得心悸,站在原地不敢动弹了。

可她年岁比萧青棠大,家里的老夫人又不管事,长嫂如母,她看萧青棠犹如看待自己的孩子,还是忍不住犹犹豫豫劝告:“二郎,我只是想说,你这样会将人折腾坏,并未有其他含义。”

萧青棠没理会,转头离去,将手上拎着的人打横抱起。

一阵天旋地转,姜溶险些呕吐,幸而被横着抱还是稳当的。她松了口气,瘪着嘴不满看着眼前人:“你弄得我不舒服了!”

萧青棠目不斜视,直直往前走。

“你这个大坏蛋!我不要和你玩了!”姜溶破口大喊,手要去挠他的脸。

柴胡怕她再说些什么将人惹怒,急忙道:“娘子,二爷惦记着您呢,给您买了好些吃的,还特地让奴给娘子买了副耳珰。”

“耳珰?”姜溶一下没脾气了,挣扎挣扎起身,抱着萧青棠的肩,看向后面跟着柴胡,“什么样的?”

“娘子回去便知晓了。”

她开心了,笑眯眯地趴在人肩头,正在畅想那耳珰是什么样的。

娘不许她打耳孔,每次瞧见别人耳朵上亮晶晶的耳珰,她都可羡慕了。

她耳边的碎发贴在萧青棠的耳廓上,一蹭一蹭的,脑袋也抵在萧青棠脑袋上,偷笑的声音一点儿不漏传进人耳里。

晚风轻拂,萧青棠脚步放慢了一些,眼中的狠戾之气也渐渐被抚平,回到院中时,面上已看不出什么异常了。

他将人放下,关了门。

姜溶哪儿注意得到这些,已跑去桌边左翻右翻去了。

真的有好多吃的,旁边还有一个锦盒,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对晶莹剔透的耳珰。

“哇,好漂亮。”姜溶眼都挪不开了,拿着耳珰跑去镜子跟前比比划划。

萧青棠跟过去,从身后抱住她:“喜欢吗?”

“喜欢!”姜溶连连点头,眼珠子还盯着耳坠子呢,“但我没有耳孔。”

“去穿一个?”萧青棠从铜镜里看她。

她双手护住自己的耳朵:“不要!我怕疼!”

“不穿就不穿吧,你自己收起来也好。”萧青棠垂首亲亲她的耳廓,眼神声音都柔和许多,“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随意出门,记住了吗?”

“嗯?”姜溶抬眼,从镜子里对上他的眼瞳。

要是不同意,他肯定会现在就生气吧?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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