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节
伙食不错。
一回去黎楠就去浴室洗了个澡,水声哗啦啦的,黎楠一边洗一边听见房间里有说话的声音,不过因为洗澡的缘故,黎楠并没有听清,只隐约听见是谢泽之的声音,以及几个关键词:母亲,最近,好……
等黎楠洗完澡出去,只见谢泽之靠坐在床头,眸光沉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黎楠甩了甩自己的头发,略长的头发被打湿成一缕一缕地甩在脸上还有点痛。
似乎是被这一小阵的‘雨’给打醒了,谢泽之回过神来,就看见黎楠拿着毛巾胡乱地在头顶上搓,那手法粗糙,把原本柔顺的头发都给糟蹋地乱糟糟的。
谢泽之无奈,起身让黎楠坐在了椅子上,自己绕到他身后给他擦头发。
黎楠乐得不用自己弄那麻烦的长发,不过让他坐在椅子上乖乖的,他又有点坐不住,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谢泽之聊天。
“刚刚在浴室的时候好像听见你在说话?你在打电话吗?跟谁啊?”黎楠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他自己的手机,给家里人编辑报平安的短信。
“嗯,打了个电话,和我母亲。”谢泽之回答,手下的动作也不停,“问问她最近的状况怎么样。”
黎楠有些惊讶,突然想起来今年谢泽之好像和他妈妈那边的关系亲近了不少,之前那段时间谢泽之没少往国外跑,都是去他妈妈那边的。
“这样啊,看来你和阿姨的关系好了不少。”黎楠随口说了一句,“之前你和阿姨好像电话打得没有那么勤。”
之前谢泽之每年也就一两通电话给他妈妈,联系最多的,当成家人来对待的,其实是林国光和他的妻子,毕竟谢泽之可以说是被这两位拉扯长大的。
谢泽之给黎楠擦头发的手顿了顿,“嗯……”
这什么反应?
黎楠有点好奇,不过自己的脑子还在对方手里,又不能转头去看谢泽之什么表情,只能作罢。
虽然知道那是谢泽之的妈妈,但黎楠对那个女人还是喜欢不起来,任谁听说了谢泽之小时候的悲惨事情,都不会对他妈妈有什么好感的。
真要追究的话,谢泽之妈妈说不定还算得上犯了遗弃罪呢。
把自己的孩子丢给别人养,自己出国嫁人,几年不回国看一眼,总是要谢泽之去找对方,啧。
总之,黎楠是无条件站在谢泽之这边的,对谢泽之妈妈是真心看不上眼。
就在黎楠面上不动声色,心中暗暗唾弃那个女人的时候,就听见谢泽之的声音响起:“她……生病了。”
黎楠一开始没听清,等反应了一下,才惊讶的回过头,重复了一遍谢泽之的话:“生病了?”
谢泽之点点头,“胃癌。”
黎楠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个病他很熟悉,因为上一世他的妈妈,黎雯青也是因为胃癌去世的,这一世黎楠提早开始准备,每年都忽悠全家人去做一次体检,目前还没有发现黎雯青身上有什么不好的症状出现。
但没想到,黎雯青还没胃癌,谢泽之的妈妈就先胃癌了。
“这……医生怎么说?”黎楠有点麻爪,下意识地开始翻自己的系统,他一直有在给黎雯青攒人气币,准备到时候黎雯青一旦查出来毛病,他就立刻给黎雯青兑换出能够治疗胃癌的药品。
但那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药品的价格还好,要把系统物品给他人使用的具现化功能才是贵,黎楠攒了这么久的人气币,还没有攒够可以具现化的人气币。
毕竟他只是一个运动员,还是花样滑冰这种小众的项目,国内关注花滑的冰迷本来就不多,这还是他每一场比赛都开着巨星光环,并且还在国外脸书上不断经营后得到的结果。
也就是现在距离他上一世黎雯青患病的时间还早,黎楠才没有那么着急,只是慢慢攒人气币就够了,谁知道谢泽之的妈妈突然生病了。
若是别人,黎楠或许还能狠狠心不管,但这是谢泽之的妈妈啊,就算黎楠再怎么讨厌那个女人,但她和谢泽之之间的血缘关系是无法被抹除的。
黎楠苦恼地抓了抓自己还湿乎乎的头发,开始琢磨他要怎么在短时间内快速提高自己的人气,来赚取足够的人气币。
谢泽之见黎楠苦恼的小表情,嘴角扬了扬,伸手将黎楠的身体掰正,重新给黎楠擦起了还湿乎乎的头发,低声开口:“不用太担心,还是早期,所以能治疗。”
胃癌早期?啊,那现在的科技好像确实可以治疗?
虽然胃癌治疗是一件很痛苦也很漫长的事情,不仅要吃药还要开刀做手术,不仅对病人是一种折磨,对他们的家人也是一种折磨。
但……能有的治,肯定是好事。
尤其是谢泽之妈妈改嫁的那个美国佬好像还挺有钱的,应该是能够支付起高昂的治疗费用的,肯定不需要谢泽之这边掏。
不是黎楠抠门,不愿意让谢泽之出钱给他妈妈治疗,主要是谢泽之自己肯定也没什么钱,虽然拿了冬奥奖牌,拿了不少奖金,但他还得负责自己生活费,这都四年过去了,之前的奖金肯定花的七七八八了,谢泽之又不爱接代言,找上门的代言广告十有八九都会被谢泽之拒绝,他也拿不到高昂的代言费。
总之,谢泽之平常能入账的,也就是国家队的运动员补贴,那补贴少得可怜,在b市这种超级大城市根本生活不下去,谢泽之还要自己负担租房七七八八的费用。
钱是用一点少一点,有时候黎楠都担心谢泽之会不会没钱了。
这种情况下,谢泽之肯定没办法掏出那么一大笔钱去给他妈妈治疗,尤其是在美国治疗,那边可没有什么医保社保的说法,华人在那边看病简直……花钱肯定如流水啊!
谢泽之给黎楠擦头发,站得高,视线范围也广阔,能看得清一点黎楠脸上的表情,看黎楠的脸就和颜料盒打翻了一样,一会一个色,还挺有趣的。
刚好头发被擦得半干,谢泽之把吹风机掏出来给黎楠吹头发,顺便给黎楠解释了一下他妈妈的病情:“今年年初的时候发现的,因为发现的早,所以提早住进医院,这段时间我去美国都是去看她。”
不过谢泽之想起他去美国的时候,看到那一家人和和睦睦的画面,就突然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一家人看上去太幸福了。
男主人英俊还贴心,对病床上的女主人无微不至,眼中的关爱之色藏都藏不住,甚至亲手端着汤碗一勺一勺地给他妈妈喂汤,他十岁的弟弟和八岁的妹妹看上去也被教育的很好,围在他妈妈的病床前,你一言我一语地逗他妈妈开心。
甚至还拿出故事书,要给病床上的妈妈读故事。
只有他,提着一个果篮,站在病房门口,像一个局外人。
和那个幸福的家庭格格不入。
那是谢泽之时隔许多年,再一次见到他的妈妈,却是面临这样一个情况。
当看到他的时候,他妈妈眼中透露出的惊讶与不知所措深深地刺痛了他,他只是沉默地将果篮放在了病床的床头柜上,站在病床边上,生疏又不自然地喊了一声:“母亲。”
或许是那一声母亲惊醒了在场的所有人,他那位继父才反应过来,用不太熟练的华国语和他交流,十分热情。
就连他那两个同母异父的弟弟妹妹也是如此,热情地围着他转,很听话地招待第一次见面的哥哥。
就连他那许久不见的妈妈,也是一脸笑意地询问他的近况,并且热情地要他的继父带着他回家住。
越是这样,谢泽之越是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