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
八月各地乡试,来年二月会试,三年前因为战事各地暂停了科考,所以今年的会试和殿试格外受瞩目。
钱朵朵把小碗拽到客房,赖在小碗身上不起来,哼哼唧唧地说难受,还说自己想了个好法子。小碗听后耳朵爆红,只得敷衍着。
“真的,筝安,”钱朵朵怕小碗不相信,摸着小碗的肚子,“我娘说可以十个月不来月事,而且生过孩子以后,还有可能改善现在这种每个月疼得死去活来的情况。”
小碗无言以对。
“秋舟聿也挺厉害啊,为什么我还没有动静,”钱朵朵枕着小碗的肩膀,疼得神志不清,还要八卦,“太子殿下呢?”
小碗低着头,耳尖要滴出血,含糊地说:“睡吧,睡着就不疼了,我守着你。”
“问你呢,”钱朵朵不依不饶,仰头看着小碗的脸,“厉害吗?”
一边是正经的国事探讨,一边是胡话满天飞。
只有秋惊叶在这个家里显得格格不入。
银杏宅
秋自白的书房简单肃穆,案几上燃着檀香,淡淡的味道充盈在房间里。屋内陈列简单,书籍颇多,摆满了多个案台和书架,靠东边的书架上方挂着【思过】二字的卷轴,未经封装,看上去有了些年头,纸质泛着陈年的黄朴。
“先生的意思是,朝堂中有一个看不见的人在推动局势,”江知酌坐在一侧食指敲著名册,“可这太难了,而且苍赤的动作,‘他’是怎么知晓的呢?”
秋舟聿也转头看着自己的父亲。
这是两名侍女进来更换茶水,其中一位给江知酌上茶时,羞红了脸,垂着头不敢看桌子,一不小心放歪了茶碟,茶水从盖碗里倒出来。
江知酌伸手拨正了茶杯,倒出来的水沾在了袖子上,侍女忙跪在江知酌脚边,要为其擦干水渍,江知酌抽走袖子,淡声说:“无妨,出去吧。”
“哈哈哈,”秋舟聿在旁边笑出声,“看来太子殿下的风华不仅能让人注目,还能令茶盏倾倒。”
“是嘛,”江知酌用帕子擦干手腕的水,配合着,“若真是如此就好了,我定要多饮几杯先生府上的茶”
秋自白在一旁兀自饮茶,没理会他们的闲话。
“先生,我三年前去过苍赤护国寺一次,”江知酌起身将名册还给秋舟聿,缓缓说着,“越州的消息就像在苍赤的眼皮底下,我始终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消息最早也是传给六部。”
秋自白点头未语。
秋舟聿问道:“若说苍赤诚心和亲,我一百个不信。那苍赤公主呢,可有何异常,身边伺候的人可有异?”
江知酌顿了一下,才说:“这招岂不太明显?”
“太子殿下,”秋自白坐在书案前,“诸多颇深的诡计有时甚至不如摆在明面上的招式来得顺利些,不然赵丰也不会骤然死亡了。”
江知酌沉默的点点头,秋舟聿追问道:“能看出来有异常吗?还有苍赤那两个送亲使。”
“送亲使是内宦和住持,都是心思深沉之人,苍赤的朝堂决策权,大部分竟在内宦手中,民众似乎更信服寺庙。或是也是相辅,”江知酌又说,“至于苍赤公主,安排了新的侍女去了她殿里,以后我会多注意她的。”
秋舟聿知道自己问错了话,江知酌一次未答,意思就很明显了,偏他还要问两次。悻悻地说:“是,太子殿下自有分寸。”
“你说那苍赤掌权人是宦官,令人不齿,”秋自白看着江知酌,“太子殿下,等你有一天,坐上了高位,兴许才知什么是身不由己,纵横捭阖之策,你不身在其中,是难以理解的。”
秋自白的话中暗喻对楚国治国之策的不满,确又没明说,他人听了还好,可江知酌身为太子,自然半语惊起一层浪。
江知酌倏地站起身,瞳眸微缩地注视着秋自白。
秋舟聿紧张地咽着口水,想化解眼前的形式,又不知道跟谁说,说什么。
江知酌盯着秋自白,在秋自白脸上看不出对刚才的话有什么自愧之意,半晌,江知酌才缓了神情,说:“先生所言有理。学生受教。”
“皇上让你娶的人,都自有道理,”秋自白自始至终都镇定自若,“尤其是筝安,娶她做太子妃委屈了你,就算你不能与她相濡以沫同心同德,也该以寻常人一般以礼相待,我此时之话,不光是因为她是从秋府出去的女子,当然了,还是看你们自己了。你这几日算给足她面子,老臣在此替筝安谢过殿下。”
“我从未觉得委屈,”江知酌说得认真,“今日本就是回门的日子,我与筝安夫妻一体,定会善待她。”
秋自白看着秋舟聿,说:“我这三个孩子,两个交个了太子殿下,多给一个又有何妨。臣子之心,本就该效忠殿下的。”
秋舟聿依然坐在椅子上,不明白为什么秋自白突然说这句话。
江知酌冲秋自白行了一礼,说:“谢过先生。”
临走前,江知酌看着东面墙上的挂轴说:“这幅字,染上尘了,先生该换一幅了。”
“筝安~筝安~“钱朵朵半靠在床上,拽着小碗的胳膊,“别走,别不理我,我肚子痛,好痛。”
小碗脖子、耳朵、脸颊都染成了浓重的红酣酣的颜色,无措地站在床边,用了些力甩开钱朵朵的手,转身抬腿就走。
“不许走,”钱朵朵卖惨撒娇都没哄好小碗,眼看小碗就出了门了,情急之下换了法子,朝着小碗大吼,“我是你大嫂,甩脸?s?说走就走,你太无礼了!你敢走出这个门,我就让丫鬟们把你抓回来去跪祠堂!”
小碗猛得回头瞪着钱朵朵,不可思议地看着钱朵朵,简直是越看越生气。扭头冲着房门深呼吸几次,感觉脸上没那么烫了,回身朝床边走回去。
“你哪来的道理,”小碗伸手去捏钱朵朵的脸,“你今天说这么多浑话,我看你不舒服不同你计较,你还拿起调了。”
钱朵朵尝试躲了,可是躲不过,脸被小碗捏在手指间,疼得想流眼泪,还是往小碗手里送,呲着嘴说:“拧吧,秋舟聿生气了也拧我,不光拧我,拧完还要……”
“哎呀,哎呀,哎呀,”小碗受不了,推开钱朵朵的脑袋,把钱朵朵推到在床上,“朵朵,别说了,算我求你了。”
钱朵朵趴伏在床上,支起一条胳膊,不知悔改地说:“我明明是替你考虑,你不知好歹。”
小碗无语地看着钱朵朵。
“当初我回门,我母亲就问我与夫家相处地怎么样,还教我相处之道,”钱朵朵垂着头,“自然也问了一些我这个问题,那你今天回门,没人教导你,我就主动在母亲大人那里请缨……,我,我是想关爱你,对,就是关爱你。”
小碗背对着钱朵朵坐在床上,斜睨了钱朵朵一眼,说:“满嘴胡言乱语,你怎的不教个正经事。”
钱朵朵自然有理:“我哪懂什么正经的。”
快到酉时时分,江知酌和秋家父子议完事从书房出来,还不见小碗和钱朵朵的身影。
问过侍女才知道,俩人下午一直在客房没出来。
“我去叫太子妃和朵朵,”秋舟聿说。
“一同去,”江知酌说,“我们也该告辞了,明日朝堂上见。”
门外,秋舟聿侧耳听了听,里面没有任何声音,一点不符合钱朵朵的做派,问钱朵朵的侍女:“太子妃和少夫人在做什么。”
侍女回答道:“今日少夫人身体不舒服,下午一直没下床,太子妃在陪着,现下都睡着了。”
屋内,钱朵朵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