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出了云水?s?居的门,薛楚楚才觉得压在胸口的闷气稍微纾解了一点,东宫各处夜间基本也点着几个灯笼,不至于看不清脚下的路。
东宫后院有个小花园,小花园内还有一处池塘。薛楚楚从远处没瞧清楚,便想走近些去看看池塘里的景象。
“别往前面走了,”一个少年声音传来,“前面都是泥土地,雨水还没干,再摔得你跟泥地来个拥抱怎么办。”
薛楚楚左右看了看,没看到人,顿时紧张起来。
“谁?”薛楚楚惊慌道,“是谁……,我,我看到你了。”
四周空无一人,薛楚楚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被吓得不轻。转头就往回跑,结果没走两步,被裙子绊住,来了一个跪地摔,手心也沾上了许多泥土。
越紧张越爬不起来,短短几瞬的时间,薛楚楚心脏扑通狂跳。
“你不是看到我了吗,”秋惊叶说,“那你跑什么,我有那么可怕啊?我倒是没觉得啊,我照镜子的时候还觉得自己挺英俊潇洒的。”
声音来源于头顶上方,薛楚楚抬头向上瞧去,还好,树上有个活人。
薛楚楚站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土,想出言责怪,又想起这人本是好心提醒她,是她自己把自己吓得不轻。
想了想,便说了一句:“你在树上面做什么?”
“睡不着,”秋惊叶咽下一口酒,“闲的无聊,在屋里又闷得慌。”
薛楚楚低头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这人原来是跟她一样的情况。
“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薛楚楚问,“这样能好一些?”
薛楚楚本意是问秋惊叶这样会不会好受一点,没成想,秋惊叶理解错了她的意思。
“你上来试试?”秋惊叶说,“没个屁用。”
薛楚楚不想回水云居,也不想跟秋惊叶再说话了,她方才看到了快要成熟的芦苇,想绕开泥地去采几支。
“哎,你这人,你问完我就走,枉我还认真回答你,”秋惊叶嘟囔,“那你又去干吗?”
“去采几支芦苇。”薛楚楚指着不远处。
“哦~,大黑天的去水池边采芦苇,”秋惊叶点点头,“原来是寻死去的。”
“你……”薛楚楚顿住脚步,生气地说,“你这人怎么说话的。”
“实话呗,我阿姐总教育我要实话实说,”秋惊叶觉得自己的话完全没问题,“路又滑,水又深,还看不清,难道不是吗?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问我名字做什么?”薛楚楚在秋惊叶看不清的树底下皱眉。
“你跌进去了,我好去前院问是哪个院里丢了个傻丫头,让他们趁早把你捞出来。”秋惊叶又灌自己一口。
“等你去前院喊了人来还来得及嘛!”薛楚楚完全被秋惊叶的话带偏了,“我早就沉进去了。”
秋惊叶身子倚着树枝,说:“那你还去。”
薛楚楚无言以对,她只是刚出来,还不想回去,可她对着一个陌生人,又不能多说什么,只好低头沉默。
这幅样子落在秋惊叶眼里,就成了一个人因为得不到几根芦苇而非常失落的情况。
不是,至于吗。
减少一个深夜伤心的人吧,秋惊叶从树上跳下来,把酒壶递给薛楚楚,自己朝池塘边走去。
“记好了,我叫秋惊叶,”秋惊叶说,“我如果掉进去了,你赶紧去叫人,去侍卫那里找那个叫小峰的,他肯定真心救我。实在不行,还有一个叫容词的,是近卫首领,也得来”
薛楚楚把酒壶抱在胸前,有些紧张的看着秋惊叶的方向。这人不让她冒险,虽然说得话不好听了些,怎么自己却过去了。
秋惊叶也算有点功夫,他刚才也是吓唬薛楚楚,池塘边虽是危险了些,对他来说,问题不大,一会儿功夫就薅了几支。
“给你,”秋惊叶把芦苇递给薛楚楚,“这有什么好看的,大号谷莠子而已,南方这个东西更多,到了秋天,每个池塘和湖边都连成一片地长。”小碗姐姐也偶尔会采几支回家,放在堂屋的墙边。
“谢谢你,”薛楚楚接过芦苇,把酒壶还给秋惊叶,“我该回去了。”
秋惊叶没再说话,提着酒壶回了自己的住处。
下午时,叶从秋府醒来,正是戌时,太阳已经快落完山了。
不知道是这个时间醒来就会有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还是秋惊叶自己本身的感觉。反正心里空落落的,说不出的难受。
秋惊叶抹把脸,还是决定回东宫。他现在是江知酌的近卫,即使知道小碗和江知酌很照顾他,即使不干活也不会有人说,可能是因为身份的十分特殊,秋惊叶开始希望自己像个普通人一样。
何况小碗还在东宫,秋惊叶和秋夫人说过情况,跟秋夫人告了别,秋惊叶自己回了东宫。
可小碗不在。
江知酌也不在,问过容词才知道,江知酌带着小碗去了以前的宅子。
秋惊叶从柜子里翻出酒,是小碗送给他的桑落。小碗说这个酒很好喝,有味道,又不会太沉醉。回来前刚睡了一下午,估计今晚前半夜也睡不着了,秋惊叶去了后花园的树上解闷。
这个位置能看到小碗的院子。以后兴许能偶尔看到小碗的身影。
却没想到心情丁点都没纾解,还碰到个非要芦苇的。
找了一个稍高些的瓶器,把芦苇放进去,薛楚楚在自己寝屋找个位置摆好。
薛楚楚坐在桌边撑着肘看芦苇,还是挺好看的,那人一点都不懂。
但他看上去,忧愁又自由。
隔阂生
江知酌对灵位立完誓言,小碗沉默地低着头。江知酌也没想着小碗此时能给出什么回应,不过是小碗跪着,江知酌在一旁陪着。
大约又过了一刻钟有余,小碗摸摸膝盖,想起身站起来。
起不来了。
小碗干脆歪了身子,坐在了地上。江知酌见状,询问道:“怎么了?”
“没事,”小碗搓着小腿,“有点累了。”
膝盖疼,自从几年前那次跪的时间长了,小碗的膝盖就落下了毛病,这次只跪了半个时辰,膝盖就疼得厉害,连带小腿都发麻。不过小碗不想提。
寝屋已经换了新的床褥,江知酌把小碗放床上说:“既然累了,今天就在这休息吧,明日你醒了,我让重云送你回去。”
“或是你想一直住这里也可以。”江知酌又说。
小碗未置可否,也没问江知酌今晚住哪,说多了显得矫情。
而且今天的江知酌诚恳又真挚,小碗觉得自己越来越无法招架了。
小碗刚洗过澡,换过衣服就躺进了被窝,不过她实在不困,下午和钱朵朵一起睡了有一个多时辰,看到张槿云的灵牌又吐了个天昏地暗。
江知酌换好衣服进来的时候,小碗正睁着眼思考什么。
“没睡正好,”江知酌把手里的碗递给小碗,“把热牛乳喝了。”
看来江知酌说的每晚都要喝牛乳,竟是认真的。
临睡前,小碗指着自己的喉咙说:“我这里,不要告诉别人。”
“为什么”江知酌不理解,“这也不是什么不能示人的病,名医,银子管够,我会让你好起来的。”
小碗摇摇头,说:“我已经习惯了,没什么影响。”
“除了瘦一些,和做饭不好吃,”小碗自己补充,“我以后会注意按时吃饭,补充营养,现在做饭也用不到我了。”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