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节
“你好好做啊,”秋惊叶在门口指挥,“把我吃坏了,我晚上就走不了了。”
“你是不是就是不想去啊?”小碗举着锅铲,“吃完饭赖地上,说动不了了,就能不去了是不是。还能讹我一把。”
秋惊叶一只手叉着腰,不服道:“何碗,你别瞧不起人啊。我现在可不是只知道玩的小孩子了,我长进了,不像你,厨艺一点长进没有,没有女子该有的美好品德,你书白读了。”
小碗在襜衣上抹了一把手,就要过去拧秋惊叶,说:“你叫我什么,我最近没拧你,你是不是忘了那是什么滋味。”
秋惊叶转身往外跑,小碗不愿意在侍女面前和秋惊叶打闹,便又折回去继续低头做饭。
“那个,你小心别烫到,”秋惊叶在厨房门口探出头,“别有压力,做的菜不好吃也没事,我今天给你放低要求。只要熟了、没毒就合格了。”
小碗:“滚。”
秋惊叶:“哦。”
“等等,回来。”
“怎么啦。”
小碗:“滚远点,开饭前再来打扰我,我真拧你。”
秋惊叶走后,小碗院里的主厨在一旁忍不住笑出声。
“别笑我,”小碗指着一捆青菜,“快来教我做这道菜,我真的不会。”
主厨说:“是太子妃,不过刚才秋惊叶不是说,让您做一个菜就行嘛,其他的我来做吧。”
小碗摇摇头,说:“不行,两三个放一起,最起码他们还能挑着一个不那么难吃的下口。若是只做一个,我怕他们为了给我面子,硬着头皮也要吃完,真吃坏了就糟了。”
秋惊叶是不是一时兴起小碗不知道,可小碗知道江知酌是一定会吃,而且会笑着说挺好吃的,然后吃完这一盘。
“太子妃您对弟弟和太子殿下真好,”主厨一边改刀一边说,“能事事为他们着想。”
小碗尴尬一笑,若不是为了餐桌上有江知酌,小碗一定把秋惊叶点的菜按着头让他吃完。
风云起
江知酌下朝后,看看时辰快午时了,便直奔金玉台,初十七站在厨房门口欠身行礼,江知酌进去的时候,小碗正在把刚做好的菜摆盘。
小碗在主厨的指导下,做出来的菜品还是勉强看得过去,毕竟是一对一指导,菜的数量和各种辅料调料都是主厨已经准备好的,出不了大错。
“怎么样?”小碗抬头问江知酌,“是不是看着没那么糟糕。”
跟小碗想的一样,江知酌格外捧场,一顿夸,小碗在厨艺上丢失的自信又在江知酌这里找回来了。
“其实当初我在御膳房还没进南书房的时候,也试过做菜的,不过只做了两次就被赶下来了,御厨们说我没天分,做的也根本不合格,”小碗把菜端给初十七,摆到屋里准备用晚饭,“我就说哪有一两次就否定别人的。他们说这样的菜品不能端到各宫娘娘和皇上面前,会连累他们一起被罚”
“后来呢?”江知酌问。
其实不问他也知道,后来小碗没往御厨方面发展,成了往各宫各院送膳食的小宫女。
“后来他们叫我别浪费粮食,说御膳房的食材都挺贵的,”小碗低头洗手,江知酌给她递布巾,“我做的菜一道也送不出去,后来就只能赖在南书房了。”
江知酌牵着小碗往屋内走,小碗突然凑近江知酌,小声说:“其实我送出去了几次呢。”
江知酌看小碗神神秘秘的样子,已经猜到小碗曾经把她做的菜送到了哪里。
整个皇宫只有一个地方能收到小碗做的菜,还不出来骂人的,大约只有那里了。
“嗯,送哪里去了。”江知酌淡声问。
“你猜?”小碗摇摇江知酌的胳膊,又自己回答,“是冷宫啊,哈哈。”
江知酌点点头,小碗接着说:“下次你带我进宫,我要去看她。我现在的身份,见她不方便。以前在宫里做小宫女的时候,我几乎隔一天就溜进去一次。”
江知酌在廊上停住脚步,牵着小碗坐下,屋内只有白竹、初十七他们四人。江知酌挨着小碗坐下,面对面的把小碗的双手按在自己膝盖上,小碗抬眼看着江知酌,问他怎么了。
江知酌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开口道:“冷宫现在已经没人了,你师父她……”
小碗来不及考虑江知酌是怎么知道冷宫柳氏柳意就是教她武功的师父,江知酌查过她在宫里的动向,这不足为奇,小碗十六岁之前没出过宫里,她能去的总共就那点地方。
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小碗的心头,小碗忍不住想要后退,想要站起来,江知酌手心覆着小碗的手背,小碗定了定,轻声问:“我师父去哪了?”
“你走后的一个月,柳氏便因病仙逝了。”江知酌看着小碗的眼睛,“我本想以后寻个合适的机会再告诉你。”
小碗嘴巴一扁,眼睛就红了,把脸扭到一边,吸了吸鼻子。
白竹给初十七一个眼神,两人就关上门,去门外守着了。
小碗咬着嘴里唇内侧的肉,憋得额角涨疼,可就是不落泪,看得江知酌心酸涩。
江知酌把小碗拉到腿上,摸着小碗的后脑勺说:“为难自己做什么,在我面前可以哭的。”
小碗吸吸鼻子说,没事。
江知酌没告诉小碗的是,柳意不是因病而亡,而是燕王被处决,柳意得知以后在冷宫里自戕的。
小碗只靠了江知酌一会儿,就起身整理了下仪容,小碗说:“是我不好,没能给师父送终。不过我不想哭,因为师父说我哭起来挺丑。”
“叫十七他们开门吧,”小碗在座位上坐好,“一会儿秋惊叶该来了,他晚上就走了,让他看到我刚才的样子,他该不放心了。”
小碗从没在秋惊叶面前哭过,连难过和不开心都甚少。秋惊叶和小碗刚去丹阳县第一年的的时候,秋惊叶没少哭哭啼啼,小碗不想过那种抱头痛哭的日子,更不愿意让秋惊叶觉得日子苦得没边。
所以即使秋惊叶是“戴罪之身”,也能在小碗的影响下,长成如今活泼又混不吝的样子。
“关着门干什么呢。大白天的。”秋惊叶在门外叩门,“何碗,是不是做的饭难吃又难看,羞得不敢见人了,没事儿,我今儿不嘲笑你。”
江知酌起身去开门,秋惊叶没想到江知酌也在里面,一时有些噎住了。
小碗没再表现出异常,三人如平常一般吃完了一顿饭,不同的是,小碗一直劝江知酌和秋惊叶少吃她做的菜,两人却几乎夹光了盘子。
小碗才不信自己突然厨神附体,有些哭笑不得:“你们好莫名其妙。”
秋惊叶自有一套道理:“今日吃过阿姐做的菜,我去扬州这二十日里,定是吃什么都好吃。吃饱才能不想家。”
“你刚才回秋府同夫人道别,太傅和大哥在吗?”小碗问。
“没,不过大嫂在,”秋惊叶吃得有些饱,撑肘歪头支在桌子上同小碗说话,“大嫂非要跟过来,我没带她。”
小碗问:“为什么不带?大嫂没抱怨你吗?”
“我懒得送她回去呗,我下午还要去沧海殿拿账册,不顺路。”秋惊叶彻底放了筷子,“她抱怨的话我没听到,我一溜烟儿就跑回来了。”
“好吧,那用完饭,我们一同过去。”小碗说。
“要起风了,起风冷死了,估计等我回来, 就该下雪了,”秋惊叶看看天气,“你去做什么,在这里暖和着吧。”
“去转转嘛,银杏树叶该落了一大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