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节
拐过一个路口,道路尽头是个超大的广场,正中央一群阿姨奶奶们在跳舞,其他人三三两两聚着,或是下棋,或是聊天,还有小孩子在追逐玩闹。
纪昀章实在太显眼了,明明那么多人,景黎却只是一眼,就看见了他。
他坐在旁边的亭子里,被几个大爷围着,正和一个老人下棋。
景黎找地方停好小电驴,朝亭子走过去。
最先发现他的是纪昀章的助理林利和跟拍vj,景黎对他们比了个“嘘”的手势,走到纪昀章身后,看他和老人下棋,没有出声。
他们下的是象棋,纪昀章明显胜算更大,棋子几乎都还在,差几步就能将军,老人眉头紧锁,绞尽脑汁想办法破局,一旁围观的大爷们七嘴八舌给他出主意。
“听我的,走‘马’。”
“应该走‘兵’,‘炮’刚好辅助。”
“胡说,他那‘炮’动不了了。”
老人被他们吵得气呼呼,烦得直瞪人,景黎观察棋局,摸了摸下巴,也给老人出了个主意,“爷爷,你应该走相,他下一步肯定走’車’,你要进退两难的。”
他一出声,纪昀章就抬了头,景黎抬起一只手,招财猫似的对他挥了挥,一脸“我看穿你”的表情,“纪老师,我说得对吧?”
“对。”纪昀章嘴角弯了弯,承认了。
景黎下巴抬了抬,得意洋洋地比了个剪刀手。
纪昀章指了指棋局,“我下完,你等等。”
景黎应一声好,溜达到旁边在喝茶的几个大爷那里,找他们蹭了杯茶,然后坐下听他们聊各自家里的家长里短。
纪昀章和老人下完棋,见他坐在小马扎上,两手托着腮,听人家的八卦听得津津有味,表情还很丰富,忍不住笑。
“景黎。”他喊了景黎一声。
景黎听到,意犹未尽的从堪比八点档狗血剧的八卦里回神,向给他茶的大爷道了谢,起身跑到纪昀章身边。
“你怎么来这边了?”他问。
“来走一走,顺便跟村民聊聊,余峰,”纪昀章停下解释,“余峰是我下部戏的角色名。他就是在h省长大的。”
“采风?”景黎说。
“可以这么说。”
景黎嗯一声,又问他:“怎么不叫醒我一起来?”
纪昀章看了他一眼,语气带着笑,“你睡得太香了,抱着被子,动你一下,就把脑袋往被子里钻,要把自己裹成蚕宝宝。”
“……”
胡说,这一定不是他!
景黎轻咳了一声,眼睛默默移到一旁的花圃上,主动转开话题,“我们接下去哪里?”
“四处再转转。”
景黎想起自己的小电驴,“我载你?”
纪昀章不知道他是骑车来的,有些疑惑,“什么?”
景黎挺了挺胸膛,笑眯眯的,“纪老师,我骑小电驴带你兜风。”
……
景黎开得速度不快,海风习习,吹得很舒服,他们走马观花的把村子全部转了一遍,快到中午,才回到别墅。
把电动车还给节目组,景黎几步小跑到纪昀章前面,又转过身面对着纪昀章,倒退着走路,声线里满是笑意,“纪老师,感觉怎么样?”
纪昀章不是没骑过电动自行车,他拍电影时骑过很多次,但确实是第一次坐在后面,被人载着,但也算不上多新奇。
只是载着他的人,现在很开心的模样。
景黎开心,他也会跟着愉悦。
“很不错。”
又拉过景黎的手腕,提醒他,“好好走路,这样危险。”
景黎一点也不担心,自然而然脱口说道:“没关系呀,有你在。”
是毫无保留全然的信任他。心里像有羽毛很轻地拂过,纪昀章笑了,他更紧地牵着景黎,和他十指扣着,爱意在眸间涌动。
别墅里有钢琴,有吉他。
于是在h省的最后一个晚上,十人吃过晚餐,就在客厅办起了“音乐会”。
事前准备,一群人坐着讨论:
“首先请周焱出场?”
“专业应该做最后大轴,开场的话……我记得景黎拿过钢琴比赛的奖,沈老师也是从小就学琴,女士优先,那就沈老师先,景黎你第二个?”
“可以呀。”
“接着陈老师、郎颜、米悦?”
“没问题。”
“压轴谁来?”
“纪老师可以吗?”
“可以。”
众人的出场顺序安排完,要用到乐器的几人都去试了音,发现音质还不错,不用特地去调。
一切准备就绪,于嘉远客串主持,开始串场,第一个是沈茹,他花式秀恩爱,介绍词说了好多,将人夸出了花,引得大家都在下面笑。
沈茹有些害羞,上去打了他一下,然后坐到钢琴后面,对着镜头笑笑,“我其实很久没弹了,可能有点生疏。”
于嘉远有八百米厚的滤镜,老婆什么都最棒,“没关系,你弹的都好听。”
被娇嗔地睨了一下。
他笑起来,又竖起大拇指。
沈茹弹的是肖邦的《幻想即兴曲》,她说自己手法生疏了,只是谦虚,实际上弹得特别好。这首有难度的曲子,她的完成度非常高。
在大家热烈的鼓掌声里下台,景黎看到了她眼里的光亮。
轮到景黎。
景黎坐在钢琴前,思考几秒,白皙漂亮的手指就在黑白琴键上跳动起来,欢快音符跃出,是曲调活泼的儿歌。
他弹的是儿歌串烧,一共三首,《地厚天高》、《别看我只是一只羊》、《童年》。他弹得轻快又充满欢乐,所有人先是一愣,听出来是什么歌后,都笑了起来。
纪昀章也在笑,看着他的眼神越发柔和。
等景黎下台,坐在他旁边的周焱小声问:“怎么弹了儿歌?”
三首儿歌串烧,并没有表现出他的实力,这样的程度大部分学过钢琴的人都能弹得出来,因为难度实在太低了。
他以为景黎会更加用心的展示自己的实力,毕竟舞台难得。
“气氛很搭呀。”景黎笑着,示意他看,“大家都听得很开心。”
周焱环视一圈,发现确实如此。
景黎心情很好地继续托着腮看陈晓晗的表演,她在弹唱一首老歌,忽然耳朵一热,是呼吸拂到他耳畔的灼热,纪昀章在他耳边轻声问:“你是为了不抢沈茹的风头吗?”
沈茹的开场表演,开得非常好,她已经离开这个圈子太久,很多人都遗忘了她,而她晚上带着炫技一般的演奏,是能让观众将目光集中在她身上的。
景黎不与她争,观众就只会记住她的专业和优秀,加上合适的引导,节目播出后讨论度不会低。
转头和纪昀章对视,景黎抬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对他“嘘”了声,又眨了眨眼,眼睛笑成了月牙模样。
“纪老师,心照不宣就好,这是我们的秘密。”
纪昀章轻轻笑了笑,将他的手握在掌心里,“好。”
手牵到一起,就没再放开,一直到纪昀章要登台,他才松开景黎。
手被松开,景黎一瞬间有些失落,他将手插进口袋,又收拢五指,握着拳,想要藏住属于纪昀章的温度,不让它那么快消失。
舞台上,纪昀章的视线越过其他人,落在了景黎身上,伴奏响起,他开口唱道:“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