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节
可金金如今的身份已经明晰,他就是靖王同姐姐的儿子。如果这件事让天子知晓,为了断绝后患,他一定不会留下这个孩子。
“她在配殿同苏婆说话。”陆银屏撒起谎来倒是脸不红心不跳,“毕竟正在相看夫家,想着请教苏婆一些事情,不便旁人在场听……”
说完这句话后,她悄悄地觑了他一眼,见他面上依然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你不必这样瞧着朕。”拓跋渊忽道,“朕已经派人过去请了。”
陆银屏听后瞪圆了眼睛
二人隔着一张小几,各怀心思。
陆银屏没他能憋得住话,觉得早在他见着她的时候想必就已经知道三姐去了配殿。
只是不知道,他还知道多少……
想起这个可能,陆银屏就觉得胸口有些透不过气儿来。
她放下了茶杯,伸手向前摸他的手,却被他甩开了。
“陛下……”陆银屏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道,“您在问我话之前,能不能先听我将几句话?”
拓跋渊见她又是这幅样子,打心底里觉得不痛快
她也是个女人,怎么就这么不开窍?
他冷冷地问:“你想说什么?”
陆银屏又去抓他的手,抓了两次都被他闪开。最后不得已只能揪住他的衣角,半是撒娇半是哀求地道:“您之前不也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动靖王殿下?您若是舍不得,放了他便是……或者将他关起来也好,有您的人看着,您还能担心他东山再起不成?”
天子怒极反笑
“陆银屏。”他直接连名带姓地一道说了出来,“在为别人求情之前,你还是先想想自己的处境。朕现在就问你
陆银屏哑然
还好有个万能的法子。
她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地跪坐在榻上,眼观鼻鼻观心地道:“臣妾知错了。”
不管他知道了什么,知道多少,道歉总归是没错的。
然而今日的天子却是不吃这套了。
见她依然这样冥顽不灵,拓跋渊直接甩袖走人。
陆银屏以为他是假意要走
她心中有恃无恐,便觉得没什么问题。
然而前后门处传来的钉木头的声音却让她有些心慌。
陆银屏以为自己听错了,下了榻循着声音找去。
前门和几扇窗户都被钉死了,她今日是从清凉池的小门绕出去的
陆银屏慌了神。
她先是捏了捏自己的脸,确信不是在做梦之后,又返回了前面。
“放我出去!”陆银屏抓着窗棂高呼,完全不顾之前他说自己像猴子这件事儿,“您怎么来真的了……快放我出去!”
无论她怎么喊,廊下站着的那个黑黑沉沉的身影却始终没有回头。
陆银屏隔着窗户远远地瞧见了一列禁军将陆瑷押到他跟前。
人隔得太远,她离远些便听不清楚声音,只是看着他双手负在身后,不知道同跪在地上的姐姐说着什么。
“有什么话你问我……”陆银屏拍着窗户喊道,“不关我姐姐的事!”
她实在是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只能看到陆瑷抬起头时,脸色惨白如纸。
陆银屏心底凉了个透
确实,端王在得到金金的时候也应只是看着他模样像皇室中人,可到底是谁的孩子却不能肯定。
天子想要知道这个孩子到底是靖王还是端王的,只能从她这里下手。
可是……究竟是什么时候,他知道了陆瑷同靖王有过一段情的?
她离得远了,压根就听不到天子对陆瑷说了一句话。
“朕亲自接贵妃进宫那日,贵妃是在你的院中,朕记得当日那里种有满院粉玫……京中除靖王外未听说谁爱养护此花,而他又与陆家比邻而居。这实在是太巧,让朕不得不怀疑,是他送你的。”
说罢,他又补了句:“金金……是你们的孩子吧?”
陆瑷猛然抬头,见眼前同靖王极为相似的那张脸上带着冷漠疏离的平静。
“原来……您一早就知道……”她艰难地开口道,“那么……您想怎么办?”
执迷
陆银屏整张脸都贴在窗棂上,只恨自己听不到声音,不知道他同姐姐说了些什么话。
她这个角度只能瞧着姐姐仰望天子的脸由白转青,泪也簌簌地向下掉。
陆银屏心里头实在着急,可自己又出不去。看姐姐的模样,自然是知道他没有说什么好话
她想过他或许会大发慈悲放过金金一马,可是有什么理由呢?
陆银屏想不明白,如果换做是她做那个位置上,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杀了靖王和金金。
可是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如果,现实便是金金的身份昭然若揭
如果姐姐咬死了金金不是她和靖王的孩子,那么还有回旋的余地。但从眼下的情形看来,这个可能性已经没有了。
陆银屏心急如焚,眼尖地瞧见了站在后头的李遂意。
李遂意背对着寝殿的方向,任凭陆银屏怎么喊都不敢回头搭理她。
他垂首而立,见陆三小姐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地对着天子磕了个头。
而天子却慢慢向前走去
等人一走,李遂意忙上前搀了人起来。
“您说说您,好端端的大家闺秀,怎么就……”他瞧着哭得眼睛肿得像桃似的陆瑷叹息着道,“若不是贵妃……您今日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旁的那些就别想了,好好地回家去吧……”
陆瑷双手掩面,指缝之间溢出令人心碎的痛哭声。
“我以后都见不到他了吧……”陆瑷道,“李内臣,陛下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我还能见到金金吗?”
李遂意卡了壳
李遂意刻意忽略掉身后被敲得砰砰响的门窗,吩咐了宫人来:“将三小姐送回家。”
几名身材壮硕一脸横肉的宫婢上前,半用请的半是架着将陆瑷送出了宫。
李遂意瞧着陆瑷走时几乎不沾地的脚尖,叹了口气后挪步准备离开。
“李遂意!”
后头被关着的陆贵妃还在喊他。
可惜人一旦进了宫,就得知道耳朵和嘴巴的重要性
该说的时候可以说,最好不要说,不该说的时候便是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也一个字儿不能往外透。
他两耳不闻身后事,麻溜地离开了这处。
陆瑷走后,秋冬和苏婆便留下来照应金金。
“刚刚你们在说什么?”秋冬好奇地道,“怎么我听着三小姐一直在哭……出了什么事儿?”
刚刚在里间说话的只有陆银屏姐妹和苏婆,秋冬一个人在外头放风,不知道里头的情形。
直觉告诉秋冬,这里头绝对有事儿。
苏婆看着怀里熟睡了的金金,轻声道:“瞎打听什么……你跟着四小姐久了,脾气性子还是这般可不行。你得想着怎么为主子分忧才是……”
秋冬听后十分不高兴,嘴巴噘得老高。
“但凡四小姐吩咐的,我秋冬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她道,“可是这同三小姐又有什么关系?”
“做得多,说得少,才能成为主子的心腹。”苏婆将金金小心地放到床上,又斜睨了她一眼,“怪不得你不如春夏得力。”
听苏婆说起春夏,秋冬顿时百感交集,许是因为心中有些不忿,便多说了一嘴:“春夏姐姐的好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