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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节

 

林随安觉得自己要心梗了。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 花一棠输了三袋金叶子:一袋三十片金叶子,一片金叶子一两金,一两金六贯钱, 一贯钱一千文,五百文一头猪, 换句话说——他已经输了一万零八百头猪!够她吃两辈子了!

靳若:“姓花的这个——”

方?刻:“猪头!”

赌徒们被花一棠这个财大气粗的“冤大头”惊呆了, 荷官激动得?收金叶子的手都发抖了。

花一棠挨个拿起骰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瞄着,“奇了怪了,莫非是太?久没?玩,手生了?”

小厮笑道:“客人莫急,我们南乡赌坊是广都城有名的稳赚不赔,下的多赢的多。我瞧客人气度不凡, 是个有鸿运的,只要?多下点本钱,定能时来运转,马上翻本!”

花一棠一锤手掌, “说的有理,定是我的本钱太?少了,伊塔, 下双倍注!”

“啪啪”两声,伊塔扔上去两袋金叶子, 围观赌徒哗一声,林随安、靳若和?方?刻同?时闪了腰。

荷官抓起骰盅哗哗哗摇了三下,花一棠的手正要?去摸骰盅, 林随安和?靳若冲上前,一左一右将他?整个人架空提了起来。

靳若:“有钱也不是这么?个嚯嚯法啊!”

林随安:“差不多行了!”

荷官一看可急了, “这位客官,您可不能坏赌桌上的规矩啊,银钱落桌,概不退还!”

花一棠瞅着林随安,无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真不让赌了?”

林随安咬牙,“你、说、呢!”

花一棠眯眼笑了,双腿一摆,落下地来,从?伊塔手里取回扇子,凑到林随安身边,殷勤扇起了香风,幽幽叹了口气,“家有贤妻,管束甚严,在?下着实不敢再赌了。”

贤你妹的妻!

林随安掐住花一棠腰上嫩肉狠狠一扭,花一棠“嗷”一声,身体甩出妖娆的“s”形,连连告饶道,“好好好,全听你的,可这银钱也收不回来了啊,要?不,伊塔,你替我一把吧。”

方?刻:“喂!”

伊塔瞪了花一棠一眼,走到赌桌前,拿起骰子看了看,扣上骰盅试着摇了两下,“我没?弄过这个,输了、算你的。”

“行,算我的。”花一棠笑道。

荷官心花怒放,这个小郎君看起来最多十三四岁,唐语都说不清楚,显然是刚来唐国不久,摇骰盅的动作?更是生涩,赢定了。不动声色给小厮递了个眼色,小厮心领神会,退出人群,匆匆走向了后门。

这是赌坊应急策略,总有赌徒输急了不认账,轻则撒泼打滚,重则打架伤人,若遇上个激进的,杀人也不是不可能,所以,遇到类似花一棠这般一根筋的冤大头,定要?多寻些打手驻守前后门镇场子。

小厮没?发现,在?他?离开的时候,身后还多了一条悄无声息的尾巴。

林随安看得?清楚:花一棠果?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派靳若出去,定是发现这赌坊有问题,只是搜寻探查需要?时间?,这般输下去,还能撑多久?

“你带了多少钱?”林随安低声问。

“桌上的是最后的。”花一棠道。

“……”

算了,大不了把这纨绔压在?赌坊洗盘子抵债。

荷官双手捧着骰盅,哗哗哗摇动三次,放下,示意伊塔,“请。”

伊塔先用?双手捧着骰盅,觉得?不顺手,想了想,又?用?单手,还是觉得?难受,最后一手托着骰盘,一手压着骰盅,犹豫着摇了五下,小心翼翼放在?了赌桌上。

荷官露出志在?必得?的笑意,掀开骰盅,“二、四、六——大!”

伊塔叹了口气,也掀开了骰盅。

“嚯!”整个赌桌炸了。

荷官双眼暴突,脑瓜仁嗡嗡作?响,揉了揉眼睛,定眼再看,确认自己没?看错,骰盅里是三个鲜红的“四”字。

“三四三红!最大色!”

“赢了赢了!”

“三倍!是三倍!”

“我就知道,出手这般阔绰的,岂能是凡人?!”

花一棠踏着赌徒们的欢呼声,大摇大摆上前,装模作?样看了看三枚骰子,扇子敲着掌心笑道,“在?下这一袋金叶子有三十金,两袋六十金,三倍的话,就是一百八十金。荷官,该兑钱了。”

荷官脸绿了,先将花一棠之前的三袋金叶子退回去,又?命人端了一盘金条过来,花一棠将袋子里的金叶子全倒出来,堆在?金条上面,形成了一座辉光夺目的小型金山,视觉效果?闪瞎人眼。

虽然来之前隐隐有所怀疑,但?亲眼所见?却是另一回事儿——林随安觉得?有点口干舌燥,不禁吞了吞口水——伊塔居然是深藏不露的赌神。

方?刻皱着眉头,观察伊塔的表情,伊塔碧蓝色的瞳孔被冷漠染成了深蓝色,仿佛堆在?眼前的不是金子,而是一坨米田共。

“刚刚那位小哥说的果?然是对的,在?下输钱是因为本钱太?少了,”花一棠用?扇子点了点金山,“伊塔,咱们是不是该乘胜追击,再来一局啊?”

伊塔冷着脸不说话,花一棠失笑,扇端敲了敲伊塔的额头,“如今与那时不同?,你放心去玩,输了算我的,没?人敢动你一根头发。”

伊塔揉了揉额头,“说话,算话!”

花一棠歪头,“我何时骗过你?”

“哼,你老骗我。”伊塔嘀咕了一句,盯着骰盅里的骰子半晌,抬起眼皮,眼瞳恢复成了碧蓝,仿若阳光下一望无垠的大海,指着荷官道,“再来。”

荷官脸上肌肉不受控制抽搐,“客、客官,请。”

伊塔:“四个、骰子。”

荷官咬牙:“好。”

围观赌徒们一看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纷纷跟着伊塔下注。

“哗哗哗”、“哗哗哗”,荷官和?伊塔同?时摇起了骰盅,两个骰盅同?时落在?桌面,众人屏住呼吸,看着两个骰盅同?时掀开。

荷官的骰子,四个“幺”。

伊塔的骰子,四个“四”。

“四个四,是四四大红,赢了赢了赢了!”

“四倍!我的天,是四倍!”

“绝了绝了绝了!”

“这小郎君是赌神啊!”

“什么?赌神,分明是财神!”

赌徒们炸了,疯狂搂钱,又?是欢呼又?是庆祝又?是鬼叫,引来第二波看热闹的,看热闹的又?引来第三波——此起彼伏的欢呼声海浪般扩散出去,险些没?掀翻赌坊的屋顶。

荷官面色青白,汗滴如豆,这一把竟然输了将近两千金,他?、他?他?他?会被坊主打死的!

林随安笑不出来,她注意到一层赌坊里的打手数量明显增多了,皆是膀大腰圆的精壮汉子,腰间?别着铁棒,都是练家子。

林随安不动声色贴近花一棠,示意方?刻也靠过来些,正盘算如何突围,就见?靳若弓着腰、垫着脚,好似一条鳝鱼挤了进来,覆在?林随安耳边低声道,“这赌坊有大问题。”

花一棠身体微微后仰,放了个耳朵,“详细说说。”

“赌坊后院有三个地方?守备严密,一个是仓库,我在?门外发现了这个。”靳若掏出一个小纸包,里面是一小撮泥土,混了些黄色的粉末,方?刻用?指尖沾了一点,闻了闻,道,“应该是香料,闻起来像——”他?面色微变,“柔千儿的画春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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