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节
“安静!不要?乱!”方刻厉喝一声,“去?县衙。”
木夏和伊塔:“诶诶诶?!”
靳若:“去?去?去?去?自首吗?!”
方刻哼了一声,黑漆漆的瞳孔里划过一道精光,“去?拉那个姓朱的主簿当垫背的。”
小剧场
朱达常:为何?突感一阵寒意?
诚县主簿朱达常看到裘文尸体的?时候, 只觉当头?一棒,两眼一黑。
裘氏族人在周围七嘴八舌吵嚷着,那些话在空气中形成咒文般的?字符, 忽地?一下飞过来,忽地?一下飞过去, 朱达常只零星抓住了几个, “中邪”、“黄鼠狼精”、“杀人”、“报仇”等等,突然,裘鸿的?声音仿若一把杀猪刀劈了下来,将所有字符砍得粉碎。
“杀了裘老庄主的?,就是方氏医馆的方安!”
朱达常脑袋嗡一声,清醒了。
裘鸿站在对面,目光咄咄逼人?。
朱达常深吸一口气, “裘家主如?何?确定?凶手是?方安?裘家主亲眼看到方安杀人?了?”
裘文眯眼,“我虽未亲眼看到,但裘老庄主死后,我立刻封锁了贤德庄, 庄里所有人?都在,唯独方安不见了”
朱达常没说话,背着手, 默默观察着凶案现?场。
裘文的?尸体清清楚楚摆在地?上,全?身浴血, 双目紧闭,容色狰狞,下巴、脖颈、和胸前的?血尤其的?多, 赤着脚,脚底板和手掌都沾满了血, 室内一片狼藉,仿佛有野兽在此?处打斗过,地?上满是?惊人?的?血手印和脚印,甚至,连墙上也?有,朱达常飞快对照了一下,心中骇然,莫非裘文能飞檐走?壁?
“可有其它证据?”朱达常问道。
裘文冷笑:“四面庄的?木棠和方氏医馆里的?人?都逃走?了,这算不算他们畏罪潜逃的?证据?”
花家四郎一行人?都不见了?
朱达常心中突突乱跳,直觉此?案肯定?不简单,提声道,“让仵作进来验尸。”
李尼里引了仵作进门,仵作是?县里的?老人?,已经快六十岁了,老眼昏花,动作异常迟缓,幸亏本职技能还凑合,足足验了一炷香的?功夫,束手退立一旁,汇报道:
“死者裘文,年?七十三,身高六尺三寸,体重一百一十——”
“少说废话,说死因!”裘鸿打断道。
仵作幽幽看了眼裘鸿,“死者形体羸瘦,肉色痿黄,腹肚低陷,眼闭口开,身体硬直,手足俱伸,有薄皮鳞起,全?身上下并无任何?外伤,乃为病死。”
“一派胡言!”裘鸿怒吼,“满地?都是?血,尸体还被?折磨成了这般模样,定?是?被?人?害死的?,你瞎吗?!”
仵作抱拳,“属下技艺不精,恐有疏漏,裘家主若有疑,可请朱主簿剖尸再验。”
“荒唐至极!死因如?此?清楚明?白,竟然还要刨老庄主的?尸体,你们作何?居心?!”
朱达常忙劝道:“裘门主稍安勿躁,死者因何?亡故,你我说了都不算,还需仵作检尸格目方能作准,朱某先?将裘老门主的?尸身带回县衙,细细验查过后,定?会给裘氏上下一个交待!”
“不必了!”裘鸿冷声道,“朱主簿与那方刻交情颇深,我怕这尸体运去县衙,死因就说不清楚了。”
“裘门主何?出此?言,我身为诚县主簿,自然要为百姓做主,怎会徇私枉法——”
“我自会将此?案上报裘县令,请县令大人?为我们做主,朱主簿可以走?了!”
“!!”
裘鸿不由分说下了逐客令,贤德庄的?护卫们默不作声围了上来,目光凶狠,如?饿狼环伺,李尼里飞快拽了拽朱达常的?袖子,其余衙吏也?拼命向他打眼色,朱达常心中憋屈,只能灰溜溜撤出了贤德庄。
一路上不良人?和衙吏皆是?唉声叹气,深感窝囊。朱达常只能装作没听到,贤德庄势大,背后又有龙神观做靠山,他这个可笑的?主簿就是?庙里的?泥胎摆设,哪敢正面对抗。
李尼里追上两步,放低声音,“主簿以为,凶手是?林娘子吗?”
朱达常摇了摇头?。
他不认为林随安是?杀人?凶手,其一,裘文死状怪异,裘鸿拒不剖尸,说明?裘文的?死因定?有内情。
其二,林随安是?花家四郎的?属下,花家四郎是?朝廷任命的?诚县县尉,断不会莫名?其妙滥杀无辜。
其三,以林随安的?身手,想要杀一个老弱的?裘文何?必弄得这般大张旗鼓,只需动动手指头?掐住脖子,便能神不知鬼不觉——
死去的?记忆突然开始攻击他,朱达常不自在摸了摸脖子。
李尼里:“裘县令已经称病告假大半年?了,还能管这案子吗?”
朱达常又摇了摇头?。
这次他是?真不知道。
他只在上任那日远远见了县令裘良一眼,之后便再没见过人?,其后数次登门拜访,都被?裘氏的?族人?挡了回来。
他甚至一度怀疑裘良早就病死了,但听今日裘鸿的?口吻,裘县令应该还活着。
李尼里见朱达常愁容满面,挠了挠头?,吩咐一众衙吏和不良人?莫要打扰主簿。
朱达常满脑子乱哄哄的?,闷着头?入了县衙,走?进后衙小院,推开屋门,就在此?时,一道寒光乍现?,横了他的?脖子。
朱达常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眼珠子在脖颈的?刀上滚了一圈,两尺长,三指宽,颜色……等一下,颜色为何?不是?绿的??
目光沿着刀身缓缓上移,朱达常看到了一张脸,瓜子脸,大眼睛,小麦肤色,是?方氏医馆那个名?为靳若的?小伙子,不是?林随安。
一瞬间,朱达常好似被?针扎了好几个窟窿,顿时撒了气。
“朱主簿,方某有礼了。”仿若寒夜枯木的?声音扎进耳膜,朱达常这才看到,他的?卧室竟是?被?人?占领了。
金发碧眼的?伊塔在茶案边咕嘟嘟煮茶,木夏端着笑脸侍奉一旁,方刻盘膝坐着,端起茶盏吹了吹,黑黝黝的?眼珠子瞟过来,“坐吧。”
朱达常被?如?此?理所当然喧宾夺主的?架势镇住了,僵着身体落座,靳若撤了刀,站在半步之外,朱达常相信,只要他有半点异动,那柄和千净神似的?刀就会抹了他的?脖子。
朱达常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道:“你们疯了吗?怎么跑县衙来了?!”
方刻垂着眼皮,“放眼诚县,唯有朱主簿宅中最?为安全?。”
“林随安呢?花县尉呢?!”
“朱主簿放心,他二人?都很安全?。”
有了这句话,紧张了一整天的?朱达常终于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端起茶盏一饮而尽,顿时苦得一个激灵。
伊塔绽出明?亮的?笑脸,又给朱达常舀了一盏。
“到底是?什么回事?!林娘子为何?成了杀人?嫌犯?”朱达常问道。
你问我,我他娘的?问谁?!
方刻心中吐槽,脸上不动声色,“看来朱主簿并不相信林娘子是?凶手。”
朱达常噎了一下,“朱某只是?觉得裘老庄主的?死状有些怪异。”
方刻双眼一亮,“尸体是?何?种模样?”
朱达常被?方刻的?眼神瞅得全?身发毛,忙将今日所见所闻和仵作的?初步检尸结果说了一遍。
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