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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节

 

花一梦捏着鼻子退后两步,“这?是什么?!”

“我用几?十?种稀有的草根、藩国香料蒸馏合成的显色剂,试验了几?百次,方才得来这?一小瓶。”方刻噗一声吹灭了蜡烛,“遇到人血便?会显色。”

整间?屋子陷入一片黑暗,凌芝颜和花一梦瞪大了双眼,第二张纸上的绣线居然在隐隐发光,淡绿色的光,像萤火一般。而帕子的那张纸上则是一片漆黑。

“绣线沾过微量的人血,可能是皮屑上的血。”方刻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仿佛鬼魅在耳边低语,令人不寒而栗。

花一梦打?个了哆嗦,“何意?”

蜡烛亮了,烛光中的方刻咧开嘴角,血红的牙龈仿佛染了血一般,“绣线上有人血,人血中有龙神果的成分,而帕子上却没有,这?不是很有趣吗?”

凌芝颜皱眉道:“也就是说,绣线和帕子原本是分开的,绣线接触过人血后,才被?绣到了丝帕上。”

花一梦:“……听着好恶心。”

方刻提起丝帕,映着烛光盯着那半幅海棠花,“这?幅绣样需要多少绣线?”

花一梦捏着鼻子凑上前?看了看,“说不准,这?绣样很复杂,应该很费线,各种颜色加起来,估摸需要两缕、或者三缕吧。”

“一缕绣线大约半指粗,两尺长,两三缕绣线相?当于一根绳索粗细,”方刻用手?绕着脖颈比划,“若是这?么一绕一勒——”

花一梦捂住了嘴,凌芝颜大惊失色,“你是说这?帕子上的绣线就是杀死连小霜的凶器?!”

“可惜,我只能验出绣线上有人血,却无法验出是谁的血。”方刻有些遗憾,“也许是吴正礼的血,或者是其他什么服用过龙神果的人。”

凌芝颜转身?就往外走,“瞿慧在何处?”

花一梦紧追而上,“还是安排在连芳阁。”

二人步履如风,急急忙忙向连芳阁赶。花宅的面积实在太大了,从方刻映雪园出来,穿琼山回廊、过暮云院、绕苍烟暖阁,走了足足一刻钟,终于见到了连芳阁的大门,守门的四名侍女还在原来的位置上,花一梦顿时松了一口?气。“瞿娘子还在睡吗?”

四名侍女作揖,“一直没醒,里面有青莲守着呢。”

凌芝颜走到快步厢房门前?连拍三下,门里没有回应,贴门听了听,面色微变,一脚踹开了门板。

一名侍女趴在地?上,旁边扔着一个石砚。侍女已?经被?打?晕了,后窗开着,苍白?的月光落在空荡荡的床榻上。

瞿慧不见了。

花一梦倒吸凉气,飞快看了凌芝颜一眼。

凌芝颜双眉紧蹙,掀起窗扇飞快打?量了一下窗外的地?面,旋身?又向外走,“离开的时间?不长,花宅侍从众多,应该有人见过她。”

花一梦快步跟上凌芝颜,“瞿慧之前?在花宅住过一段时日,对花宅的布局,护院侍从排班都有了解,九十?九宅占地?面积将近大半个坊区,亭台楼阁池塘湖水树林山丘皆有,她若想避开众人耳目藏起来,一时半刻很难寻到。”

凌芝颜脚步一顿,“不对,她若要逃,前?几?日住在花宅的时候早就逃了。她不是逃走,也不是藏起来,而是要去别的地?方。”

花一梦怔了一下,迅速反应过来,“今天马彪等人特别提到了吴正礼,还有床头的什么什么风铃……当时瞿慧的神情就不太对——

二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她去了吴正清的宅子。”

小剧场

靳若风风火火赶到了段九家,打?算向花一棠和林随安邀功,说今日自己如何如何辛苦挖到了白?牲的尸体?,如何如何帅气打?跑了云中月,如何如何努力赶来了红香坊——

段红凝:“林娘子和花四郎去大慈寺了。”

靳若:“诶?”

“算算时间?,现在应该已?经到了月老祠,求到了姻缘风铃吧。”

“……”

靳若当即火冒三丈,翻上马背追了出去。

老子挖了一天的尸体?吓得半条命都没了,你俩居然还有闲心花前?月下,是可忍孰不可忍!

皮西驾着马车在夜色中狂奔。

从大慈寺到连小霜宅院所在的锦西坊马川街, 最近的路是沿着锦江夜市一路往西,绕过南二坊,过西市。此时?已近亥正?, 临近锦江夜市关市的时间,路上挤满了小摊贩、货郎和行人, 摩肩擦踵, 莫说驾车,就算步行也是举步维艰。

皮西见林、花二人着急,便毛遂自荐抄小路送二人过去,还别说,此人不愧是段九家首屈一指的车把式,哪条巷子现在人少,哪条巷子能容马车通行, 哪个坊门已形同虚设,哪条街道能纵车狂奔,皆是一清二楚,驾着车七扭八拐, 五钻六绕,竟然绕过锦江夜市,穿过衙城到了城内区, 从西市的坊墙门洞里钻了进去,又绕了两个圈, 稳稳停了下来。

林随安推窗一看,停车的位置就在连小霜宅院后门外的巷子里,车身恰好?卡在两辆货车中央, 停车技术不可谓不精妙。从这条后巷往东走到?尽头就是西市坊门,坊门外就是凶手抛尸的暗渠。皮西是从西侧南侧的坊墙洞钻进来的。

花一棠很满意, 抛给皮西一片金叶子,“皮西小哥简直是益都活地图。”

皮西乐得合不拢嘴,“花四郎过奖了,小的日日驾车送段娘子出行,自然对益都大路小街都熟悉,我就在这门外候着,若二位还要用车,大声唤小的便是。”

后门上还贴着府衙的封条,没有任何破损,花一棠揭掉封条,二人快步走了进去。

连小霜的宅子还是和以前一样,只?是更静更黑了,花一棠掏出照明夜明珠绕过绣坊,前方便是正?厢。

苍白的月光下,一只?孤零零的风铃吊在屋檐下,夜风穿过屋檐,风铃叮、叮、叮地响着,好?像在呼唤一个永远都得不到?回应的名?字。

二人不觉放轻脚步,林随安纵身一跃取下风铃,铃声戛然而止,静静躺在花一棠的掌心里。

这只?风铃的形制花纹与月老祠的姻缘风铃一模一样,只?是内外都长出了斑驳的锈斑,应该很长时?间都没有养护了,风铃下的纸签退了色,字迹早已无法辨认,花一棠举起夜明珠,莹莹的光照着风铃内部,一边转着,一边细细辨认。

林随安抻着脖子,也凑过去看,可实?在是看不清楚,越凑越近,几乎贴到?了花一棠的肩膀上,“有字吗?”

花一棠肩膀一僵,突然噔噔噔旁移三大步,漂亮的大眼睛瞪着林随安,眼里的光比夜明珠还荧惑动人。

林随安莫名?其妙,“干嘛?”

花一棠用手背飞快抹了一下耳垂,林随安刚刚一口气恰好?吹到?了这里,又痒又烫,可看她的表情,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心中一片郁闷惟天可表,“咳,有字。”

林随安大喜,“是那个男人的名?字吗?”

“不是名?字,”花一棠长吁一口气,稳住心神,将?夜明珠递给林随安,蹲下身,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四宝放在地上,左手细细摩挲风铃的内侧,眯着眼,右手快速在纸上写画。

林随安蹲在旁边举着夜明珠,看着一串字符从花一棠笔尖流淌到?纸上,眉头越蹙越紧,她认出来了,是小篆。

她早该想到?的,那个男人如此鸡贼,将?他?和连小霜之间所有的联系都消除了,怎么会轻易在姻缘风铃里留下自己名?字。

既然他?敢将?风铃留在这里,想必是知道无人会发现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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