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节
她?不会允许,他踩着?靖安侯府这般容易地过上他梦寐以求的人生。
可如今,再回想起来当初的一切。
许明舒后悔了?,
她?不敢想象,返京的邓砚尘得知她?身死的消息该有多绝望。
所幸,老天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
而她?,也再也不要过从?前那?样的人生。
许明舒看向萧珩,面对这个两辈子?都给她?带来不幸的人,她?早就?已经从?最开始的满腔恨意到归于?平静。
她?这辈子?,只想过安稳的生活,不想同他再有任何牵扯。
她?叹了?口气,漠然道:“你说的这些,同我没关系。”
萧珩眼中染上一丝怒意,他握着?许明舒双肩的手?紧了?紧,“怎么没关系,你”
话说了?一半,他察觉到一只有力的手?搭在他放在许明舒肩头的手?背上,一点一点地将他拉开。
萧珩扭头,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眼。
许明舒连忙侧首,看见邓砚尘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边,一时间悬着?的心像是彻底有了?安放的地方。
她?朝邓砚尘笑道:“你怎么也来了??”
邓砚尘柔声道:“裴誉传消息给我,叫我过来接你。”
许明舒眨了?眨眼,猜想是萧珩上山时被山脚下的裴誉察觉到了?,寡不敌众,这才叫了?邓砚尘过来。
邓砚尘抬手?为?她?理了?下被风吹乱的鬓发,“你许久没下山,是出了?什么事吗?”
话虽然是对着?许明舒说的,眼神却是半分不错的落在萧珩身上。
而萧珩同样站在原地,锐利的目光毫不客气地回视着?邓砚尘。
她?靠在邓砚尘身边,闻着?他周身熟悉的冷冽的清香,像是从?中得到了?安慰,慌乱的心神也在此刻逐渐平复。
她?转回身,一如既往的端庄得体,缓缓开口说:“没什么,今日上香祈福没想到遇见了?七皇子?殿下,有些失礼的地方。”
“这样啊”邓砚尘将许明舒拉至身后,上前两步拱手?道,
“内子?一时大意冲撞了?七殿下,还望殿下见谅。”
萧珩没有说话,他在听见内子?两个字时,眉头抽了?抽。
良久后,他凝视着?邓砚尘道,“男未婚女未嫁,何来内子?一说。”
“殿下说的是,”邓砚尘淡然一笑,温柔的目光注视着?许明舒,缓缓说:“的确是近来府中的人办事不利,成?亲的一应细则尚未置办妥当,臣回去?定?当时刻督促,尽早完婚。”
萧珩今日没有带佩剑,他背后带着?扳指的那?只手?攥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殿下,”邓砚尘唤着?他,像是宽慰一般的对他说,“若是没有什么事,我们便先行回去?了?,殿下请便。”
话音刚落,邓砚尘牵着?许明舒的手?,同她?十指相扣朝山下走去?。
萧珩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刚想抬腿去?追,一把冒着?寒意的刀挡在他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他抬起头,看见了?那?人脸侧一块熟悉的疤痕。
正是裴誉。
萧珩目光下移, 静静地?望着横在自己胸前的刀锋。
他像是丝毫不在意,向前又迈了一步,那刀锋也跟着朝他脖颈前逼近。
“刀剑无眼, 还请七皇子殿下莫要轻举妄动。”
萧珩侧首, 面对这个他曾经的左膀右臂,他几乎不用猜测便?知道裴誉投靠靖安侯府的理由。
只是, 如今他身边没有可信赖的人, 许多事没了裴誉在身边,处理起来的确十分棘手。
“裴誉, ”萧珩抬眼看?他,“你师父的仇你不想报了吗?”
裴誉依旧保持着握刀的姿势,眸光淡淡, 平静道:“都察院已经在着手处理, 许御史?明辨正枉素有佳名, 此案不愁没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萧珩冷笑了一声,“所以,这就是你选择投靠靖安侯府的理由。”
裴誉静默片刻,“裴某不过是个草民, 得许姑娘和侯爷赏识, 如今许御史?又重审西北兵败旧案, 靖安侯府大?恩大?德裴某没齿难忘, 自?当以死?相报。”
萧珩看?着眼前的刀刃, 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
从前,他就是事先知晓了裴誉的身份, 借着裴誉提供的证据, 一举扳倒了户部尚书刘玄江,连同着咸福宫的刘贵妃及其子女都未能幸免于?难。
没了萧瑜, 他通往东宫的道路才变得格外顺畅。
虽然这一世,他只想守护好?他皇兄萧琅,安生做一个臣子,可看?着这把曾经效忠于?他的刀认别人为主,一种莫名的酸涩滋味逐渐蔓延至全身。
他的记忆恢复的太晚,以至于?等到他依稀想起来时什么都变了。
许明舒即将嫁给?别人为妻,裴誉如今也不再?是他的得力?助手。
孤身一人的滋味,时隔多年,他又将再?次体会一回。
所幸,如今他身边还有关心爱护他的皇兄萧琅。
刀刃出鞘的声音使萧珩收回思绪,山脚下等候的亲卫已经上来查看?情况,刚一见到被挟持的萧珩,纷纷拔刀戒备。
萧珩看?向为首的亲卫,递出一个眼色。
不能放任许明舒跟着邓砚尘离开?,一旦回了靖安侯府,他再?想见到她?就难了。
亲卫得到示意,正欲转身追人,裴誉再?次一个闪身挡在他们面前,刀剑碰撞之声在山顶骤起。
慧济寺后院,小沙弥洒扫着院里掉落的松针,听见外面的打斗声后,探头出去眺望了片刻。
待看?清外面情况后停了动作,转身朝房间内走去。
小沙弥推开?门,一位年长的僧人正在打坐,这僧人面容慈善,胡须花白,正敲击着木鱼闭眼默念着佛经。
小沙弥走上前,双手合十行了一礼,“师父,寺内有打斗像是有人从山顶摔了下去,可要弟子过去阻拦?”
闻言,木鱼声停止。
年长的僧人缓缓睁开?眼,看?向院外被风吹得摇晃的树枝。
“阿弥陀佛,两世纠葛,难解难解。”
小沙弥不明所以,皱着眉等候着师父的指令。
“今日上山的香客可有离开??”
小沙弥道:“回师父的话,钟声敲响后便?都已经离开?,按照您的指示,今日不再?接待香客。如今外面的那些人”
“万法因缘生,缘谢法还灭,由他们去吧。”
小沙弥似懂非懂,默默地?退了出去。
僧人目视前方,像是能透过紧闭的房门看?清外面的世界。
他从袖袋中取出一个破旧不堪,上面还染了血迹的平安符,长叹一口气,摇了摇头,合眸继续拨弄着手里的佛珠。
许明舒坐在苍梧背上,手抚摸着它柔顺的长毛,背后是邓砚尘宽阔的胸膛。
苍梧今日很乖,专心朝前赶路,不似平常喜欢朝她?吐气,围着她?闹,安静地?就像它身后的主人一样?。
自?从山顶下来她?问什么邓砚尘便?答什么,多余的话一句都没有说。
他今日有心事,许明舒不知该怎么同他开?口,思来想去坐在马背上一点点地?向后移动,蹭着他热乎乎的胸膛。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邓砚尘的叹息声,“别闹了。”
随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