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节
否则怎么自己那么谨慎地去了文县，还是很快便被其他的掌柜知道了他的下落。
如今一看，也不用他费劲排查了，那人自己已经跳出来了。
他越想，心中思绪越清楚，也想出了应对的法子。
李信盯着远方一点一点升起的旭日，心中逐渐冷静下来。
聚贤阁后院的屋子内。
年近四十的徐掌柜，一脸的谄媚，对着眼前那个一袭白狐裘衣的男子点头哈腰。
男子坐在正桌旁，一手捻着佛串，一手轻轻叩着桌面。
半晌，男子才轻轻开口，声音有种说不出的低沉，他半眯着眼睛，道：“办得不错。”
孙掌柜不敢正视，抹了把头上的冷汗说道：“都是东家教导有方。”
“你是说，我让你干的这等事？”男子声音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可孙掌柜愣是在这密不透风的屋子里，感到了冷风吹过，只觉得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不是不是，是小的自己的主意。”他慌忙开口。
“好了，不必这么害怕。”
男子虽是这样说，孙掌柜也没有放松下来，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你说，那供菜的是个妇人，长什么样？”
孙掌柜连忙将苏蓝的外貌长相统统说了个遍，末了又说道：“我听吉祥楼的掌柜唤她苏老板，但是我打听过，城中还有人唤她刘夫人。”
“你说她叫什么？”男子手中动作一顿，出声问道。
“刘夫人！”
男子合了合眼，然后猛地睁开，不带一丝情绪道：“你下去吧。”
“是！”孙掌柜连忙退了下去，临出门前，轻轻将门关上这才大口大口吐气。
昏暗的房间内，男子微微用力，手上的佛串被扯断，珠子瞬间散落满地。
“又是你。”
文殊寺
新年伊始。
这一日走街串巷的人多了不少，人人脸上带着喜气洋洋的笑容，嘴里说的都是祝福的话语。
早上几个孩子挨个给苏蓝和张莲磕过头，每人得了个红封。
苏蓝还砍了几颗门口的竹子，点燃后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几人热热闹闹吃过新年的饺子，也一起上了街，今日要去城外的文殊寺上香。
昨日听福子说，文殊寺的香火最是灵验，每到初一十五，许多人都去求愿，尤其是今日，还有不少摊贩，俨然已经形成了一个小型的集市。
苏蓝原先对于佛的态度，不信，但是也尊敬。
她更愿意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只是，福子还说那里对于学业也十分灵验，听说是有几个考中状元的，也是因为去文殊寺求过愿。
虽说她知道刘默玄日后一定能考中，只是既然有这等福气，她觉得应当去一遭，只当是沾沾喜气。
话不多说，因为文殊寺在城外，苏蓝直接赶着牛车，让几人坐好后出发了。
果然如福子说的一样，苏蓝的牛车刚到城门口，便看到前方已经有好几辆马车排着队等着出城。
苏蓝的牛车停下，也排在了后面，她转过身，正看到一个挎着篮子的妇人经过。
她朝着妇人问道：“大嫂，这都是去文殊寺的吗？”
那妇人也是个自来熟，听见苏蓝问话，热情地回道：“是啊，你可不知道，每年这个时候啊，那去文殊寺的人可多了，都是人挤着人走的，你们第一次去吧。”
“是啊，我们第一次去。”苏蓝回道。
“哎呦，那你可得去，那里的香火可旺盛了，就是你这牛车，应该不好过，只能停在山脚下，不过不妨事，那个山头不高，不费力。”
苏蓝听着这妇人的介绍，也想象到了现场应当有多热闹，只怕是人挤着人的往前走。
“大嫂，不如你坐上我的牛车吧，也省些力。”苏蓝看她独身一人，篮子里也只是装着香和一些点心之类的，便出言道。
那妇人也没客气，听到苏蓝的话后，连连“哎”了几声，便笑着坐上了牛车，挨着张莲坐下。
她身后，就是刘默玄。
“我说妹子，这是你儿子吧，哎呦长的可真有福相，白白净净，安安稳稳的，你是去给孩子求学业的吧。”妇人攀谈道。
苏蓝笑了笑，”是啊，也是想着，沾沾那儿的福气。”
“我就说我从来就没看错过，这孩子长的就是一副读书人的样貌，日后考中了，我可有了福气了，还与未来的秀才挨着坐过咧。”
妇人很是健谈开朗，一番话说下来，瞬间拉近了彼此的关系，也惹的几人都笑出了声。
就连往常最是沉稳的刘默玄，也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嘴角微微上扬。
“还有啊，那文殊寺的每个殿里，就有香。可不要在山脚下买，他们卖的可贵了。”妇人特意叮嘱道。
苏蓝表示知晓了，看来这种景区周边，无论什么时候，都有这种宰游客的行为。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倒也热闹，只觉得没走多久，便到了文殊寺的附近。
在离着文殊寺的山头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苏蓝的牛车就已经走不进去，前面一连停了有几十辆马车之多。
这里不光有文县的百姓前来，还有其他周边几个县城的百姓，也都来了不少。
不过因为有了妇人的提前告知，所以面对这种现象，几人也没太觉得惊讶。
眼看前面无论如何也走不动了，苏蓝索性让几人都下车，自己则是找了一处相对宽敞的地方，将牛车栓了起来。
她刚将牛车拴好，便看到一个婆子走上前来，“可要人看着牛车？只要两文钱！”
苏蓝扭头看了看附近，马车居多，而且马车有车夫看着，自是不需要。
还有其他的牛车，有的就那么拴在了一旁的树上，有的上面也留着人。
这一点苏蓝还真是没想到，但是他们就这么几个人，谁留下都不合适。
于是苏蓝便从怀里掏出两枚铜板，打算让人直接看着，如此自己放心些。
只是她的钱还没给出去，便听到旁边似乎有人在喊自己的声音。
她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叶府的马车排在队列中，马车上，叶明泽远远的朝她挥手，随后一跃，跳下了马车。
叶青跟在他的身后，穿过人群，来到了苏蓝的面前。
“婶子，你也在啊。”
“是呢，你们怎么也来了。”苏蓝看着他们两人，又朝那边的马车上看了眼。
“还不是祖母，非要带着我来，说是要给我求愿，要我说，来了也是白费，我又不是学习的料子。”叶明泽嘴上抱怨，脸上却依旧笑眯眯的。
“谁说的，我瞧着你就聪明伶俐，怎么就考不中了，婶子觉得你能行，到时候等你考中状元了，婶子还等着享你的福气呢。”
苏蓝说这话，也并非是安慰，这孩子脑子聪明，只是眼下太过活泛，没有将心思放在学习上。
而且她记得，书中说那一年的科举，刘默玄是榜首，他是仅次刘默玄。
叶明泽得了夸奖，笑容更深，嘴角恨不得咧到耳根后。
“你还看不看了？”
苏蓝身后，那名婆子有些不耐烦，追问了一句。
她瞧着这人穿着还算可以，买的起牛车，肯定也不会在乎这两文钱，怎么磨磨唧唧这么久还不给钱。
“婶子可是没人看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