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节
隋智赶紧起身,笑一声道:“钟指挥使,久违了。”
钟参笑道:“前些日子听说你病了,病的昏睡不醒,而今可是痊愈了?”
“偶感风寒而已,本早已痊愈,贪得一时清闲,便在家中多歇息了几日。”
钟参叹道:“隋侍郎说的是,咱们平时确实难得清闲,我听闻志穹突然病倒,特来探望。”
隋智看看徐志穹道:“我也是挂念这位侄儿,时才给他带了些丹药,吃下之后,好像有些好转。”
钟参讶然:“这么好的丹药,可否给钟某一粒?”
隋智摇头道:“指挥使问的不巧,丹药只此一粒,已经给了我侄儿。”
钟参耸耸眉毛:“那只能怪钟某无福了。”
闲聊几句,隋智告辞。
钟参上前问道:“志穹,到底出了什么事?”
徐志穹道:“我被任颂德给算计了。”
“狗贼!”钟参一咬牙,“动到我头上来了,这仇非报不可!”
“指挥使息怒”徐志穹坐起身子道,“我没什么大碍。”
钟参诧道:“时才史勋还说你连路都走不了,这么快便痊愈了?隋智的丹药真有这么灵?”
“是呀,好灵的丹药!”徐志穹攥了攥袖口里的丹药。
这东西的功能,应该和铜莲花的莲子差不多。
……
次日正午,皇帝收到了北境的消息,太子率兵后撤十里,青格城之困稍有缓解。
昭兴帝大喜,当即把任颂德召进皇宫。
“任爱卿,当真宝刀未老!”
任颂德低头道:“虽为陛下见弃,但微臣未敢有半分懈怠。”
昭兴帝眉头微皱,转而笑道:“任爱卿,却还记恨于朕么?”
任颂德赶忙施礼道:“微臣不敢,微臣今欲动身前往北境,一来看看阵前到底是何情势,二来也与青格城主先行接洽,商讨议和之事。”
昭兴帝点头道:“此去路远,我派阴阳修者随你同行。”
任颂德摇头道:“陛下不必担忧,微臣自有手段,然微臣有些顾虑,还须陛下明示。”
“爱卿请讲。”
“太子连战连捷,气焰正盛,如不挫其锋芒,议和之事恐难达成,我欲助图努胜他几阵,还请陛下恕臣之罪。”
昭兴帝笑道:“爱卿只管放手施为,此事无须顾忌。”
任颂德又道:“两军交兵,难免有所死伤。”
昭兴帝道:“叛贼之军,死则死而!”
“太子殿下于军中,难免受到牵连,倘若有些闪失……”
昭兴帝神色淡然道:“但为大宣社稷,玉阳战死于阵前,也算死得其所!”
任颂德俯身再拜:“陛下有此一言,臣再无后顾之忧。”
……
当晚,任颂德来到了青格城,进了城楼,见到了白原行省藩主、青格城主穆叔简,穆叔简和任颂德是旧相识,当初签订《云沃和书》时,穆叔简也曾在场。
故交重逢,本以为穆叔简会盛情相迎,没想到其对任颂德极为冷淡。
“护国公,你是来劝降我么?”穆叔简垂着眼角看着任颂德,“若是来劝降,你且趁早滚蛋,我有兵,也有粮,绝不向你们宣犬低头!”
城楼里的将士左一句宣犬,又一句宣犬,叫骂不停。
任颂德不恼火,脸上一直带着谦卑的笑容:“大藩主,稍安勿躁,在下此次前来,是向大藩主议和来了。”
“议和?”穆叔简冷笑一声,“你觉得我那么好骗?你们宣人在战场上占尽了便宜,现在却肯和我们议和?”
任颂德笑道:“十年前那场恶战,便终于任某之手,大藩主还信不过我么?”
是啊,说的没错!
十年前,大宣也是占尽了上风,且在任颂德的斡旋之下,反倒让图努占了大便宜。
这个人可能真是来议和的!
穆叔简的态度有所转变,先请任颂德坐下,而后问道:“若真是来议和,不知护国公能不能拿出些诚意?”
任颂德笑道:“宣军多久没有攻城了?”
穆叔简道:“有两日了。”
任颂德道:“大藩主何不领兵连夜劫营,且看宣军敢不敢出兵?”
穆叔简连连摆手道:“这是你们宣军的诱兵之计,我自戎马一生,这点手段,我岂能不知?”
任颂德道:“大藩主若是信不过我,可派出一队士兵稍作试探,且看宣军有无还手之力,若此战获胜,足见任某诚意,若此战失利,任某愿受大藩主惩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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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颂德让穆叔简派出一队士兵试探宣军,穆叔简答应了。
当晚他派出了三百骑兵,绕到宣军大营侧翼,打了一场突袭。
从开战至今,穆叔简一场也没赢过,如果此战获胜,则证明大宣当真有意求和,穆叔简不仅保住了领地,还为图努国立下了一件大功。
输了也无妨,也就损失了三百骑兵,等战斗结束后,杀了任颂德就是。
任颂德的想法,是通过这场战斗检验一下徐志穹的能力,看看他到底有没有办法让太子停战。
虽说任颂德一直看不起徐志穹,但他心里清楚,在这场战争的背后,徐志穹起了很大的作用。
徐志穹在太子心中有着与众不同的地位,这也是他把第一步棋走在徐志穹身上的原因。
如果他真能让太子停战,议和之事水到渠成。
如果太子不肯停战,任颂德也有脱身的办法。
收到突袭的消息,休整了许久的宣军迫不及待一战。
但楚信却下令退兵,把侧翼的一大片营盘让了出来。
这却让将士大为光火,让出营盘不只是让出几座营帐那么简单,营盘中的防御工事也全被图奴烧毁了。
更重要的是这一仗折了脸面,三百图奴,杀到大军营中,如入无人之境,这对宣军来说无疑是严重的耻辱。
好在楚信威望极高,苦劝一番,平息了将士们的怒火。
图奴骑兵回城告捷,藩主穆叔简大喜,连夜设宴款待任颂德:
“任国公,经此一役,足见你国求和之心,然有一事,我却想不明白,十年之前,你军求和,是因为你们的皇帝受困于云沃城,而今你军处处尽在上风,再度求和,却为何故?”
任颂德笑道:“我昭兴皇帝不喜战事,图努与大宣本为盟国,此战起因本就是一场误会,战事至此,误会已然澄清,何必纠结于寸土之争,坏了两家盟好。”
穆叔简还是有些疑虑,任颂德的理由不够充分。
任颂德示意穆叔简屏退左右,说出了另一段实情:“攻打贵国的,不是皇帝的军队,是太子的军队,皇帝不想让太子再打下去了。”
穆叔简还是不放心:“既然这不是皇帝的军队,想必皇帝也不会怜惜,我若出兵歼灭宣军,想必你们皇帝也不会在意。”
任颂德点头道:“大藩主若要出兵,却要果断些,万不可再做试探,否则等太子有了防备,贵国再想取胜可就不易了。”
穆叔简点点头道:“兵法上的道理我自然明白,但你没带和书过来,这议和的事情……”
任颂德道:“陛下不在阵前,我也不敢擅自定下和书,宣国诚意就在眼前,若是大藩主愿意派出使团,前往我宣国京城共同议和,待和书定下,太子会立刻撤兵,贵国绝不会丢失一寸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