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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9节

 

徐志穹抿抿嘴唇,吞吞唾沫道:“其实那支……”

“别那支这支,你就说这仗到底该怎么打?”

“打仗?你问的是打仗?”徐志穹差点闪了舌头。

“不然还能问你什么?姑姑让我跟着她,她也不是个会打仗的,你说的对,咱们一共也没多少兵,再吃两场败仗,人也就打光了,她不听你的话,我听,你好歹教教我!”

徐志穹长出一口气,且在雪地里画出一座营盘:“你先告诉我,昨晚那仗是怎么打的?”

梁玉瑶抓了一把石子,放在营盘周围:“昨夜我在芙蕖县外三十里扎营,子时过半,先有几十人四面八方往营地里打。”

“你派兵迎敌了?”

梁玉瑶摇摇头道:“兵书我也读过,这明显是佯攻,我若是出营,肯定中了敌人的埋伏,

我把弓弩手集结在哨塔上,见人就放箭,打了不到半个时辰,敌人退了,可惜红衣使箭术不济,一个敌人也没射死。”

徐志穹连连点头,梁玉瑶的选择是正确的。

但这箭术也太拉胯了,竟然一个都没射死?

红衣使也是有修为的,这不合理,敌军应该另有手段。

梁玉瑶又抱来一把石子,洒在了营盘外面:“随后来了一群敌军,看阵仗有三四百人,他们直接往营地里冲,我还是不出战,横竖我有营盘,终究是占便宜的。”

徐志穹捏着下巴,半响没作声。

梁玉瑶的选择还是正确的,可敌人的选择出了问题。

佯攻无效,直接冲锋,兵力虽说占优,但绝对占不到半点便宜。

这其中有诈。

徐志穹道:“敌人正面攻打营盘,你再让军士射箭,总不至于箭箭落空。”

梁玉瑶瞪着一双大眼睛,指着那片石子:“你猜怎地?真就一箭都射不中,全落空了,有不少箭矢从敌人身上穿过去,都没见一个人倒下。”

“穿过去都不倒?”徐志穹一怔,“你这是中了幻术!”

梁玉瑶点点头:“后来我也看出来了,这肯定是幻术,我正想着破解幻术的手段,又有敌军从后营打了上来,看那阵仗有上千人!”

“你怎么应对的?”

“我没应对,”梁玉瑶低下头,深吸了一口气,“我之前在营地外面放了游哨,若是真有一千多人靠近营地,哨兵肯定能察觉,

这一千多人说来就来,我以为肯定又是幻术,因此没作理会,谁知道一千多人的阵仗是假的,可里面有两百多人是真的,眨眼之间便冲进了营盘,

我分拨一半红衣使到后营迎敌,急迫间,将令又没说清楚,红衣使不知谁该走,谁该留,乱作了一团,等敌军冲进营盘,她们连阵型都没列好,

那群修梼杌的个个凶神恶煞,悚惧之间,战阵越来越乱,打了没多久,我就撤兵了,

当时逃得狼狈,一路被人追着杀,若不是几个老红衣舍了性命回头断后,红衣阁就彻底没了,连我自己都跑不出来。”

徐志穹仔细听着梁玉瑶的讲述,脑海里勾画出了昨夜的战局。

梁玉瑶叹口气道:“你若觉得我还有救,且教我些打仗的手段,若是觉得我没救了,我便把剩下的红衣使都托付给你,这仗我不打了。”

徐志穹蹲在雪地上,梳理着梁玉瑶犯下的错误。

一是没能及时识破对方的幻术。

“我记得你红衣阁中,除了陶花媛,还有几个懂阴阳的,她们应该能识破幻术。”

梁玉瑶低头道:“父皇下令,将阴阳道打入邪道,我哪还敢留把阴阳修者留在皇宫,

之前陶花媛的事情,是我对不住她,这次我把那几个红衣使放了,让她们离开了京城。”

“也就是说,你军中只有杀道修者?”

梁玉瑶点了点头。

没能迅速识破敌军的幻术,让梁玉瑶失了先手,但这个错误并不致命。

徐志穹接着分析第二个错误,梁玉瑶的指挥能力不足,关键时刻做出了错误的判断,随即又下达了混乱的命令。

这一点,她和姜飞莉没法比,姜飞莉的临敌经验比她丰富的多,更重要的是姜飞莉不光是五品杀道,还兼修了五品兵道,像这三百人的军队,进退攻守,都在她指掌之间。

梁玉瑶的指挥错误是致命的,但还有比这更致命的问题。

兵种单一!

这不光是红衣营的问题,每一营都有同样的问题。

徐志穹对梁玉瑶道:“青衣营、武彻营、红衣营都是杀道,浩然营都是儒者,苍龙卫都是霸道。

我事先料到敌军会来突袭,又加上有姜飞莉是兵道修者,因此打了胜仗。

左楚贤占了儒家的便宜,循礼、正身、无邪一系列技能都可以化解梼杌凶道的手段,也打了胜仗。

林院长久经战阵,营盘修的坚固,临危不惧,又凭修为高超,敢和敌人厮杀,因而战损不大,但也吃了亏。”

梁玉瑶低着头道:“姑姑呢,她也不会打仗,可也没吃大亏。”

徐志穹摇头道:“她吃的亏不小了,苍龙卫只一百多人,她的战损过了三成,换成普通军队,三成战损足以溃军,

她毙敌人数也不多,比你的局面好看些,是因为占了霸道的便宜。”

梁玉瑶诧道:“霸道也有便宜可占?”

“霸道便宜大了,单是一招龙怒之威,就能给自己换来片刻喘息,”徐志穹轻叹一声道,“可有了这次没下次,这局面得改一改。”

徐志穹拿起石子在地上摆了几圈,起身拍拍手道:“看明白了么?”

梁玉瑶点头道:“明白倒是明白,可这事未必说得通。”

“在你姑姑那肯定说不通,咱们先去找左院长。”

……

雨陵城之中,隋智靠着椅背,坐在怒夫教州坛的正厅,拿着教众的名册,一页一页翻看。

坛守杨敬桓上前禀报:“大司马,陈司徒至今未回,只怕凶多吉少。”

陈司徒,就是惨死在陷阱里的五品梼杌修者。

隋智继续翻看着名册,神情淡然道;“将陈司徒列在忠烈簿中,命匠人为其树碑,你亲自为他立传。”

杨敬桓叹道:“各路人马都有斩获,唯有陈司徒一路……”

“是他自作聪明,”隋智放下名册道,“徐志穹性情狡猾,他若直接出兵偷袭,倒也无妨,却非要用什么调虎离山计,

徐志穹惯于算计别人,陈司徒怎能算计的了他?计谋被他识破,他又怎能不做防备?告诉内道各坛,三日后,整兵再战!”

杨敬桓面带忧色:“皇帝若再不下诏,只怕剿孽军不日便要攻进雨陵城。”

“莫再指望皇帝,”隋智重新拿起了名册,“他想给我个教训,我也还他个教训,且让剿孽军折在滑州!”

坤宁殿里,皇后柴秋慈站在一群侍婢面前,厉声喝道:“那贱人在什么地方?”

一名女史上前禀告:“侍婢曲乔时才刚被陈秉笔带走了。”

“陈顺才?”皇后眼角一颤,吩咐一声,“去司礼监!”

步辇很快来到司礼监,掌印太监齐安国率司礼监上下,前来迎驾,陈顺才则站在齐安国身后。

陈顺才那么高的地位,为什么要站在齐安国身后?

因为掌印太监齐安国是司礼监的一把手,可因其不及陈顺才受宠,修为也比陈顺才低,司礼监所有事物都在陈顺才掌管之下,齐安国只是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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