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4节
罪业之中,魂魄颤抖,肖松庭就在里边。
徐志穹笑了。
狗贼,你终究死在了我手上。
现在我还不能去阴间,咱们还有不少日子,可得好好相处。
牛玉贤看了看身边的杨武,问道:“你到底是谁?”
杨武摸了摸脸上的面具,犹豫片刻,还是没有摘下来。
他只简短的答了一句:“我是提灯郎。”
牛玉贤转过脸,默默的点了点头。
……
大酋长雷古带着残兵,一路跑回了千炙郡。
蛊族自称千炙族,其发源之地便在千炙郡。
到了郡府千炙城,雷古在大厅里还没坐定,几名炼蛊师战战兢兢禀报:“宣国军队趁虚而入,从北边打过来了。”
雷古有继续逃跑的冲动,可细想一下,若是连千炙郡都丢了,还能往哪逃?
“宣国军队,离此还有多远?”
“还有两百四十里,中间隔着蝎草郡和蛇杨郡。”
还隔着两郡?
雷古长出一口气道:“他娘的,有话却不能一口气说完!咱们还剩多少地界?”
炼蛊师拿来地图和近日收来的战报,仔细点画一番后,发现还剩下六郡之地。
郁显国共三十六郡,蛊族鼎盛之时,共占据了二十四郡。
此役结束,就剩了六郡,一共丢了十八郡的疆土。
阳火族,也就是郁显国的正统,一共抢走了六个郡。
宣国竟然抢走了十二个郡!
雷古掀了地图,破口大骂道:“若不是信了怒夫教那般狗贼,哪至于到了这般地步,天杀的怒夫教,狗养的肖松庭!”
骂了半个多时辰,雷古累的说不出话来,炼蛊师道:“大酋长,咱们还是想个法子吧,蝎草郡和蛇杨郡剩下的人也不多,宣国再要打过来,咱们可支撑不住了。”
北边支撑不住了,东边也快支撑不住了,阳火族的大军随时可能打过来。
“投降吧。”雷古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炼蛊师丧着脸道:“大酋长,咱们降谁呀?阳火族和咱们打了这么多年,容不下咱们。”
雷古道:“那就降宣国!”
“宣国也容不下咱们,当年咱们星君和大司祭咀赤,在宣国杀了不少人!”
“那和我们有什么相干,人又不是我们杀得!咀赤那王八蛋也是个不得好死的种,他杀的人,凭什么算在我们头上!
再说他已经偿命了,连星君都跟着他一起偿命了,还想怎地?”
雷古正当咆孝,一名侍卫上前禀报:“大酋长,有个人,在城里等了好几天,一直说要见您,听说您回来了,他这就找来了。”
雷古皱眉道:“什么样的人?”
炼蛊师在旁道:“他一直用黑纱蒙着脸,我们也没看清他的长相。”
雷古怒道:“没看清长相就来见我?要是刺客该怎么办?”
炼蛊师道:“那人气度不凡,或许是……”
“脸都没看见,说什么气度,不见!”
话音未落,一名男子身穿黑衣,脸蒙黑纱,悄然走进了大厅。
炼蛊师道:“就是此人。”
雷古慌忙起身:“谁让你来的?侍卫哪去了?把他给我杀了!”
男子冷笑一声道:“谁敢杀我,你么?你有这本事么?”
雷古听着声音有些耳熟,后退两步,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时才你骂我,我听见了。”男子解下了面纱,默默看着雷古。
雷古瞪圆了双眼,口中喃喃道:“大,大,大司祭!”
身旁的几名炼蛊师全都跪在了地上。
站在他们面前的,是蛊族之中,地位最高的凡人——大司祭,咀赤。
不可能啊,咀赤早就死在宣国了。
雷古舔舔嘴唇道:“那,那个,你不是,在宣国……”
咀赤笑道:“你以为我死在了宣国?”
雷古左右看了看,脸上堆笑道:“我,我也就是听了谣传,我也不知道……大司祭,你怎么,回来了?”
咀赤沉下脸道:“你们这般蠢人,我若是再不回来,咱们千炙族就要灭种了!”
怎就不说实话?
万生城,皇宫之中。
墨迟站在大殿中央,看着阳环公主、东建王肃光、南晓王刻军和南信君录康。
这几位,是皇室之中势力最大的人物,他们在各自的府邸里,被关了整整三天。
所有人都知道墨迟的意图,但阳环还是忍不住要问一句:“墨迟,你到底是何用心?”
墨迟轻叹一声道:“姑母,小侄一片心意,都为了大郁,但是咱们王室之中,却出了勾结外敌的叛贼。”
说话间,墨迟看向了辈分最大的肃光。
肃光神色淡然,他已经料到了这一刻。
刻军和录康神情紧张,肃光要是死了,他们也难得善终。
阳环笑了,原来墨迟是要惩治叛徒。
“这件事情我也听说了,”阳环看着肃光道,“叔父,有传闻,说你和蛊族有来往。”
墨迟笑道:“可不止传闻这么简单。”
他已经拿到了肃光暗中勾结蛊族的书信,书信提及了刻军和录康。
但他并不急着把书信拿出来。
肃光今年已经七十六岁,一生经历了不少风浪,自觉看透了眼前的局面,也就不再做无谓的辩解:“我认!我和蛊族通过书信,我想给自己找一条退路。”
阳环怒道:“你在皇室辈分最高,说出这种话,却不知羞耻?”
“羞耻?”肃光冷笑一声,“我为求一条生路,卖了我这张老脸,你兄长业关也是为了一条生路,却把整个大郁都抛却了,你问他知不知道什么是羞耻?”
业关,是郁显皇的名字。
阳环喝道:“老贼,休得胡言,我皇兄到战场上与蛊族厮杀去了!”
肃光放声大笑:“墨迟刚从战场回来,你且听他说句话,问问他,在战场上看没看到他父皇?”
阳环看向了墨迟,墨迟没有作声。
这多天来没见到皇兄,阳环以为他还在前线作战,而今看来,有些传闻可能是真的。
不,不可能是真的,阳环信得过皇兄的血性。
“老贼,污蔑国君,你可知是何罪责?”
“我污蔑他?”肃光摇头笑道,“千浪郡是我封地,千浪郡守亲眼看着业关乘船出海,这事还能有假?”
阳环道:“老贼,今当将你舌头割了,将你枭首于城门,再把你一家老小曝尸于城外!”
刻军在旁喝道:“阳环!你既说业关出战去了,且问问前线将士,有谁见过他?你且把他找来,咱们当面对质。”
“好个恶贼,死到临头,还在这里搬弄是非,墨迟,赶紧将这几个逆贼拿下,押入大牢,等候皇兄处置!”
墨迟一语不发。
阳环和肃光、刻军依旧在争吵。
刻军的儿子录康也不说话,他吓得说不出话来。
他仔细审视着大殿中的每一个人。
他们的争吵很激烈,肃光很老道,说话之间,总带着笑意。
他的父亲很紧张,说话声音很大,但语调有些颤抖。
阳环很激动,她不想讲证据,只想撒泼,就算她知道皇帝真的逃走了,也不可能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