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6节
“有这四人做帮手,你该有些把握了吧!”
没把握也说有把握,丛铭一咬牙:“此事万无一失!”
洪振基下令准备辇车,带上两百侍卫,当天下午便到了玉瑶宫。
没有神君的命令,他不敢对玉瑶宫动武。
但事情到了这一步,洪振基的性命悬在了刀口上,适当的震慑总该有。
梁玉瑶听说洪振基带人来了,吃了一惊。
余杉见门外人多,让武威营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公主在此等候,我去问明他来意!”危急关头,林倩娘不虚,正要出门交涉,却被徐志穹拦住了。
“倩娘,不要去,我已经派人去给束王传话了。”
倩娘一怔:“你派谁去了?”
徐志穹道:“我派的那人,身份和束王相当。”
洪振基怒气冲冲等在辇车之中,等了半个多时辰,玉瑶宫里走出来一名男子。
这男子年轻了些,好像还不到十岁。
杏哥站在丛铭面前,神色从容道:“我要见束王。”
丛铭怒道:“你算什么东西?”
杏哥道:“我是运侯派来的使者,运侯有过吩咐,说见了我,就是见到了他。”
“你……”丛铭愕然良久,却也无话可讲。
当真伤了杏哥,很可能会激怒了徐志穹。
丛铭把杏哥带到了洪振基面前,洪振基勃然大怒,怒斥丛铭:“你带个下人过来见我作甚?”
杏哥道:“我家侯爷说了,见了我,便是见了他!”
洪振基喝道:“此真一派胡言!让徐志穹来见我!”
杏哥摇头道:“侯爷吩咐过,你若怠慢我,就别想见他!”
这男孩年纪这么小,竟然对我毫无惧意。
宣国的后辈都这么猖狂么?
洪振基暗自称奇,且让人给杏哥搬了把椅子,又让人给杏哥沏了茶。
杏哥喝了一口茶水,叹口气道:“这茶烹的不用心,我也不与你们计较了,运侯有一封书信给你,你看过之后,尽快给我答复。”
说完,他把一封书信交给了丛铭,丛铭大致检查一下,确系没有什么特殊手段,才敢把书信交给洪振基。
洪振基拆开书信,看了一眼。
上面只写了一行字:
“你想不想当皇帝?”
洪振基一哆嗦,立刻把书信烧了,指着杏哥,哆哆嗦嗦道:“你,你,你大胆,你放肆,你不知死活!”
杏哥一脸平静:“你若说想,今晚单独来找我们侯爷,若说不想,就不要再来找他了。”
寡人是个忠厚之人
徐志穹用一封书信,问洪振基想不想当皇帝。
洪振基烧了书信,命令辇车即刻启程,以极快的速度离开了玉瑶宫。
在千乘国,有一类事情不能问、不能说、不能想。
这类事情就是和当皇帝有关的事情!
其实准确的来说,在千乘国没有皇帝的概念,只有神君,但意义上是一样的,这句话在整个千乘国都是禁忌。
在大宣,熟人之间可以开句玩笑:“你这人,脾气恁地暴躁,你当你是皇帝呀?”
在千乘,若是说了这玩笑,对面要是告到官府,只要坐实证据,这人铁定没命了。
尤其是洪振基,他最听不得这种事。
作为皇帝的弟弟,这句话就不该出现在和他任何有关的场合里。
回到王府,洪振基惊魂未定,喝了两盏茶水,且思量对策。
换做平时,这种事情该和心腹之人商量,可现在这事因为涉及到了皇帝,所以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洪振基昨晚一夜没睡,思量到午后,且在书房睡着了。
到了酉时,洪振基翻身坐起,身上被汗水浸透。
也怪他睡得太沉了,在梦中,这次被剐了整整二百刀。
他命人取水,给自己擦了把脸,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那憔悴模样。
怎么办?
若是不答应徐志穹,看着这架势,只能在这等死。
洪振基捏住额头,心头一阵阵悸动。
为什么徐志穹要栽赃我?为什么他要陷害我?
早知他这般狠毒,我绝对不会对他下手。
懊恼之下,洪振基精神恍惚,又有些倦意。
被悚息附了魂,人特别容易乏困。
半梦半醒之间,洪振基又听到了神君的声音:“洪振基,你好大胆,我早知道你有不臣之心……”
洪振基醒了过来,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为什么总是同一个梦?
为什么神君总是怀疑我谋反?
为什么不能是其他罪过?
这一定是徐志穹安排好的,他在我梦里也想要构陷我。
……
戌时前后,一个须发皆白的乞丐,来到玉瑶宫门前,轻叩房门。
一名仆人前去开门,见门口站了个叫花子,本想回去拾掇点吃的,却见那叫花子道:“我是来找运侯的。”
仆人一愣:“你来找我们运侯?”
叫花子点点头,我们是旧相识。
如果这叫花子说是来找玉瑶公主的,仆人当场会把他打出去。
但他说来找运侯却另当别论了。
徐志穹性情特殊,和叫花子之类的多有来往,杏哥以前就是叫花子,这点仆人也清楚。
还别说,这事交给杏哥处置最合适。
仆人把杏哥叫来了,杏哥还以为爷爷看他来了。
虽说隔着千山万水,他爷爷不可能来到千乘国,可孩子终究就是孩子,他是真心想爷爷了。
他一路小跑冲到门外,看见了那老叫花子,可惜这不是他爷爷。…
再仔细看一眼,这根本不是叫花子。
这是束王洪振基。
杏哥垂着眼角道:“你来了?”
扮成叫花子的洪振基,点了点头。
“跟我去见侯爷吧。”
洪振基跟着杏哥,去了东院。
院子里,徐志穹正在院子里一边喝茶,一边看尉迟兰练枪。
练到紧要处,徐志穹亲自下场,想手把手的做一下指点。
尉迟兰立刻跳到远处,捂住桃子道:“你且说练得好不好?”
“好是好,就是差了那么点火候,来,师姐,咱们再操演一番。”
尉迟兰连连摆手道:“我一会和青衣使操演,就不和你操……”
看到院子里来了个老叫花,尉迟兰红着脸,回到自己卧房去了。
徐志穹微微一笑,把老叫花请进了屋子,给他倒了一杯茶。
“束王,你终于还是来了。”
洪振基点点头,脸上赔笑道:“我今日来找运侯,是有些事情想和运侯说清楚,我之前和运侯之间,是有些口角,但那都是……”
徐志穹摇头道:“无谓的琐屑不必说了,我知道你来意。”
说完,徐志穹轻轻一挥手,一直在洪振基身上不断翻滚的恶寒,突然消失了。
那感觉,就像有一把刀,插在心尖上,现在突然被徐志穹拔出来了。
就那份喜悦,就那份畅快,就那份舒爽,洪振基差点没跳起来。
他把摄魂之术化解了?
这么轻松就化解了?
不用等上五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