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节
阙清月喃喃道:“玉霞山?”
她放下手下筷子,抚过衣袖,轻声道:“难道当初玉霞山并不是指玉山被霞光笼罩的美景,而是,以那些被鲜血染红的山头来命名?”
“玉霞一照,血染山川,所以才称此地为,玉霞?山?”
四人听罢:……
这神来一笔的形容,玉霞山,染血之山,照这么一想,这玉霞山,三个字,还真有点寒意在身上了。
“恐怕这地方,不是什么善地。”阙清月看着碗里剩下的馄饨,伸手将其挪开,随口一说。
鹿三七展开扇子,品了品:“有点意思。”
刘司晨听得搓了下手臂,看了眼四周。
馄饨铺从他们坐下,一直没断人。
元樱连吃了八碗馄饨,任他们如何说,她只埋头苦吃,阙清月剩下的也被她吃了,祖宗坐在凳子上,理着衣摆,一直等着她。
吃饱喝足,五人才一同回租住的宅子。
天已晚,宅子静悄悄,妇人开的门,
妇人四十多岁的样子,皮肤白净,眼角微有皱纹,但仍能看出年轻时秀气的容貌。
她提着灯笼,打开门让几人进来。
五人入院,便见到正房门口,坐着一瘦削的人影。
呆坐在地上。
妇人见到,忙跟几人解释道:“这位就是我家相公,他半年前病了,找大夫也查不出什么病,吃了药,也不见好,哎,家里好不容易存了点积蓄,为了买药治病,都花光了,大夫还说,他这得的是疯病,很难治愈,我现在要天天看着他,一时看不住,他就总往梁上跳……”
“梁上跳?”刘司晨无言,不会吧?这随便找个住地方,这么邪门?
鹿三七倒是走近几步,望了望坐在门槛上的人。
瘦得脱了相,脸色灰暗,呆呆的,眼中无神。
“你们别怕,这病不害人,我这就让他进去。”说着,妇人提着灯笼走过去:“你在这坐着干什么,地上怪凉的,快起来,进去……”说着就推着这男子。
鹿三七目送这二人,慢慢摇着扇子。
刘司晨几人也走过去,阙清月手揣在袖中:“他喜欢往梁上跳?病又治不好,鹿三七,我记得你说过,五黄中,有一煞,名叫吊死煞?”不会就是此煞吧?
鹿三七摇扇道:“不错,这根本不是病,这是中了煞。”说着,他伸手从怀里取了一张符,点着一吹,符烟就飞过去。
不一会里面传来了一声。
“啊,慧娘,我这是怎么了?”
“啊呀,相公,你认出我了?呜呜,你总算好了!你可算好了,吓死我了!”
鹿三七用符除了那只吊死煞,他心中有些奇怪:这里这么多五黄煞?才进镇子没多久,就遇到了三个。
难道跟这里是古战场有关?
鹿三七抬头望了眼这青花镇,这里是玉霞的边界,也是西丰当年与大聂的边境之地,这地恐怕也战乱过。
“哎我说鹿三七,你那符。”刘司晨撞了他肩膀一下。
“你不是说,要二十两银一张吗?刚才你怎么没跟那妇人要银子啊?”
鹿三七被撞的,拿扇子直接扇向他:“我这符?那得看人!像你这样有钱的,就得要二十银了,若急需,我还得翻上一番。”
刘司晨:我呸!
死要钱的家伙,亏还拿他当兄弟,钻钱眼里了。
之后各自打闹,各回各房。
三间房妇人已收拾过了,油灯已点着。
阙清月与元樱住一间,住在西厢。
按例,东方青枫要进入房间检查一遍。
房子简陋,没什么椅子,阙清月懒洋洋坐在床上,整理好衣摆,看着他检查。
元樱出去拿洗漱的东西。
东方青枫转了一圈后,转身,见阙清月低头,将手手缩在衣袖里,晚上冷,这屋子不是正房,没什么充足的日光晒,所以要更阴冷些。
“很冷吗?”他走近问。
“嗯。”阙清月抬头看他,想起之前骑马,他身上热呼呼的,暖极了。
见他走过来,便看向他的手,他一手握着刀,另一手空着,于是她抬起袖子,抖了下露出手来,然后伸过去拉了下。
发现,他的手真的很暖和,像个小火炉一样。
她不由地将手放在他手心里,给她暖着。
“你身上,为何这么热?”像火炉一样,她问。
东方青枫见到手被牵,愣了下,但一接触,便觉得她手冰凉。
“你怎么这么凉。”他不由握住了,给她暖了暖。
“我们男子,本就属阳,体内阳气较旺盛,会热许多。”他道:“一会我去买点炭,屋子放盆炭会暖和一些。”
阙清月把手露出袖子,将两只手都放进他手里,让他握着。
然后看了眼身后的床,“算了,太麻烦了,元樱身上也热,晚上我让她上来一起睡,挤着睡,能暖和些。”
看到床,提到挤着睡,他不由地想起她在马上时,睡在他怀里时……
东方青枫握着那一双云朵一样的手,喉结轻微动了下。
半步天灾 我只要他们,都活着!
将两只手轻轻一握, 真软啊,他都怕自己手稍微使力,把她捏坏了。
阙清月这么举着手也累, 她手在他掌心扭了扭, 反手握住他拇指,然后把他往自己身边拽一拽。
东方青枫的拇指被人握住,仿佛被柔软的云朵包裹,好似被人捏住了命脉一样。
整个人都僵住了。
真就顺着她的力道,往她身边移去。
长腿一下碰到了坐在床上这祖宗的腿,轻轻一碰,他一下子清醒过来。
这时外面传来元樱端着盆,跑过来的脚步声。
他立即把掌心里一双软绵小手,用她衣袖包了包, 弯腰放回她腿上,然后紧张地将手中刀又握了握,转过身, “好像元樱, 回来了。”
元樱正好迈进房门, 手里抱着盆和布巾用具,见到他,便道:“还没检查完呢?洗漱了, 祖宗。”
说着走到墙角放盆的地方。
这一转身,她觉得有点不对,于是边放盆,边回头看了看两人, 感觉, 是不是站得有点近了?
放下木盆后, 又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东方青枫握着刀,又恢复了之前锋芒外露的模样,回头看向床边的人。
“那你,洗漱吧,房间检查过了,我走了。”说完,他顶着元樱的目光,快步地离开。
元樱一路看着他走出去,这才疑惑地将干净的布巾放进盆中的温水里。
“祖宗,擦擦脸吧。”
阙清月有些懒洋洋的抖了下衣摆,站起来“嗯”了一声。
睡前,阙清月身着月白内衫,一手撑着床,坐在床边,专注地看着放在床上的画本,身姿虽单薄,肩薄腰细,但无论怎么坐,什么动作,她做起来,极有韵味,慵懒迷人。
元樱正在身后给她梳理长发,梳得特别顺,又黑又细又滑,像缎子一样亮。
她最喜欢给祖宗梳头,摸起来爱不释手,一手的发,特别漂亮,尤其垂在祖宗颈间肩背上,那头发起伏的曲线,都迷人得很。
她一直很迷惑,为什么一样的头发,放在祖宗身上,就好么好看,连飘起来的发丝都美美的,但放在别人身上,她就没感觉。
东方青枫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