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节
旁边鹿三七在后面吹风点火道:“别看他现在信誓旦旦,一点也不妨碍他背后说你坏话。”
“你滚啊!”刘司晨骂了一声:“谁,谁说她坏话了?我就说过她长得好看,那也算坏话啊?”说完心虚地望着床上的人。
阙清月也微偏头,眼神看向他,仿佛问他。
你还说我坏话?
刘司晨立即摆手:“没有没有,没有的事!不说,不说了,以后再也不说了。”说完赶紧走开,还顺手推了鹿三七一把,恨不得再踹他一脚。
“就你话多,和元樱一样欠打的东西!”早晚挨揍!
鹿三七摇着扇子,躲开他的脚,笑道:“白衣,我与刘凤鸡不同,以后,小生有礼,给白衣当牛做马,誓死跟随……”
阙清月扭开脸,不想听这些话:“好了。”她阻止鹿三七说下去。
看着被子叹气,就知道,这几人肯定猜到了,本来死而复生的事就很玄妙,他们从未忘记当时死亡的感觉,虽然那像是一场梦,但梦中的绝望是真的,痛苦是真的,死亡,亦是真的。
阙氏祖宗当年立宗,就是以逆天改命,转死为生的通天神通扬名。
“你们别这样。”她看向自己的手,说道:“你们是为了我的身体,想上山买泉水,才卷入到黄泉域中,护我的这份情谊,我都记在心里,这件事,没有谁要谢谁,如果有,只有我谢你们……”
她本就虚弱,声音中气不足:“这一路上,你们每一个人,对我都颇多照顾,多谢了。”说完看向他们,没有这几人,她不可能活着走出丰原山脉,也根本走不到这里来。
这祖宗平时说话清凌凌的,不高兴时能噎得人上气不接下气,此时,难得有这么诚恳煽情说话的时候。
听之动容,说得刘司晨,泪花都飘出来了,“呜呜。”
阙清月瞥他一眼,“行了,你想哭,出去哭吧,哭起来怪难看的。”说完,嫌弃地移开视线,低头看向手与袖子。
刘司晨:……
上一刻还感动的要落泪,下一刻,他就感觉到有冰在他脸上猛拍。
八尺男人,冒着泪花,愣在当场,“这,你……”
“你什么你!”鹿三七将刘司晨拽出去了,“你哭起来确实难看,她又不是第一次说了……”
两人拉拉扯扯:“我哭起来难看?你不看看你,你笑起来跟哭似的!”
“我鹿三七不比你帅多了?你那张脸青白交错跟变脸似的,人家病才刚好,吓到人家,快走吧!”鹿三七一脚踹过去。
元樱趴在床边,头拱在阙清月的腿上。
阙清月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仿佛还是当年那个,躺在地上抓着她车轮不放的小孩子。
然后,她看向东方青枫。
“你不会也要跟我道谢吧?大可不必,若不是你拼死救我……”
若不是他,无人能抗半步天灾的西丰贺图,“你谢我,我怎么承担得起呢?”
她注视着眼前人,是他,在最后一刻,也没有放弃,哪怕自己身死,亦记得承诺,守护她周全。
看到的那一刻,她心中动容,她觉得,三千两黄金,买不到这样的护卫。
初时觉得三千两颇多,可现在,她看向幔帐,看向周围,却觉得,那情谊,比千金重,比万金重,比命重。
她担不起。
他就没想过自己吗?他会死。
“你的身体没事吧?”阙清月问他,虽然不懂他的功法,但那蛟龙出来,蛟煞离体一击,真的会没事吗?
若这一招,能够随意使用,那他在第一次偷袭贺图时,就不会只用千人斩,直接用此招便好。
她猜测,那很可能是同归于尽的一招,但现在东方青枫还好好地站在她面前。
应该,没事吧?她不确定。
“我?能有什么事,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东方青枫背着手看着床上人,手中握着刀,他想靠近,却又见她身着薄衫。
只着一件单衣,这半月她躺上床上,孱弱的样子,如今醒来看着更瘦了,身子单薄像一片纸,就被要风吹走了。
他甚至都不敢迈大步,刚醒过来,走快了,都怕她被风带到,再倒下去,一时不敢靠近。
他道:“谷主说,你要多休息,我去给你准备点吃的。”说罢,见她身上只披了披肩,被子盖在腿上,单衣下,腰细得如弱柳,让人心疼。
“那个,元樱,你给她多穿点衣服。”这才原地顿了顿,踌躇地一转身,头撞到了旁边的框上,他赶紧回头看了眼,然后握刀掀开挡住门框的那片麻帘,快步离开了房间。
阙清月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笑了下,手摸了摸元樱的头。
然后望向对面,隔着薄幔,房间的窗外,竟然还有盛开的花丛,隐仙谷……
“元樱,隐仙谷的谷主,现在还在谷中?”她问道。
元樱道:“在,来到隐仙谷时,谷主不但让我们进谷,还取了回转丹给祖宗,听燕伯伯说,说此丹很珍贵,是千年灵芝搓的丸子。”
“哦。”阙清月想了想,“受人恩惠,我醒了,当第一时间去拜见,元樱,衣服。”
……
隐仙谷建在大聂银翼山脉,温脉之地,银翼山,故名思义,山脉的形状如一对飞翔的长翼,因群山在阳光下,银光一片,以此为名。
此地虽不若玉霞山出产玉矿,但有不少地下温脉,温脉打通,会出温泉,常年地暖,所以四季如春,这里避世,隐世,人烟少,谷又在隐蔽之地,常年无人打扰,十分清静,是处静心修身的好地方。
阙清月服下大还丹后,身体已恢复大半,虽苍白,但行动无碍,不似刚开始,连床也起不来。
她身着银色外衫,无袖白夹衫,宽封腰带玉扣,扣紧。
之前那身白衣因血迹洗不出来废弃了,这一套是鹿三七在谷中这段时日为她亲手做的。
谷中无事,鹿三七才有时间,将路上买来的好料子,给阙清月做几身衣衫,他那满头的银针,总算有了用武之地,元樱亲眼看着他十指挟针,缝衣跟甩暗器似的,唰唰唰,几下银针穿线,看得人眼花缭乱。
不一会就缝制好了,据说,他之所以做衣衫生意,是因他借此练暗器手法,暗器必须要手快准稳,缝衣正好可以控制手法与力道,当然,顺道再赚点小钱,做个定制衣衫什么的,也是他的乐趣。
别说,这富家少爷,品位绝佳,玩得了暗器,做得了靴子,剪得绸缎,做得衣衫,还会绣花,那种飞针刺绣,元樱见到时,目瞪口呆。
祖宗的这身银衫上,白色的云松图案,就是他绣的。
“祖宗,好不容易养出的肉,又没了,穿这么多,腰封还空了二指。”元樱在封腰内量了下,比以前又瘦了半指。
哪怕穿了四五层衣,在阙清月身上,也丝毫不显半分臃肿,反而因衣多,坎肩立起,弥补了她的纤瘦,看起来反而有精神,有气势。
元樱帮她穿好衣,梳好头发,用一只银嵌蓝宝石松簪,将头顶的发绑好簪上,乌压压的长发披散而下,在身后理顺,一丝不乱。
阙清月才随元樱拜访隐仙谷谷主。
隐仙谷在俗世中,颇有地位,遗世独立,不过多参于俗世纷争,一直以神隐,神秘而闻名,江湖中人说隐仙谷出来的人,都说他们是搓药丸子的,这不假,凡是隐仙谷出世之人,皆以医立世,多有医仙,医怪之名。
大多神龙见首不见尾,不知道都钻在哪里寻草药去了,要见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