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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新婚

待嫁的这两日, 苏织儿夜里也曾想像过新婚夜的场景,可万万想?不到,会是如今这般。

她就像条被恶狼咬住了脖颈的猎物, 只能任压在她身上?的男人随意宰割, 予取予求。

她害怕地闭上?眼,不知男人究竟会对她做什?么?, 然等?了片刻, 却只觉身子一轻,他似是放开了她, 一时间并未继续。

苏织儿疑惑地睁开眼,便见那人坐在炕上?,满头大汗, 神色万分痛苦,他蹙紧着一双眉头,紧抓着底下被褥的手青筋迸起,似乎在努力隐忍什么。

苏织儿飞快地抱膝缩到了角落里, 身子止不住地发颤,她凝视了萧煜片刻,方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周大哥,你怎么?了?”

那厢闻声缓缓抬首看来, 猩红可怖的眸子,沉冷锐利的眼神,和?周身散发出的愈发浓重的戾气吓得苏织儿一个哆嗦。

此时的萧煜不像个人,更像是头野兽。

眼见男人抬起手,她猛地缩起身子, 心下的恐惧更是升到了极致,她想?逃, 可手脚僵硬竟是全然无法?动弹。

听着自己因惊慌失措而愈发凌乱粗沉的呼吸,苏织儿如今就算后悔也来不及了,因着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可她怎也不会想?到,逃脱了孔乡绅的虎口?,她却又入了这么?一个可怕的狼窝。

心下绝望之时,似有?一物被蓦然抛到了脚下,她疑惑地眨了眨眼,细细一瞧,才?发现竟是方才?男人自她身上?撕下来的裙边。

“绑了我?!”沙哑低沉的嗓音旋即响起。

苏织儿捏着那裙边,看着紧抿着薄唇,仍在拼命隐忍,维持住仅存理智的男人,一时不知是好。

迟疑之际,又听男人一声催促的低吼。

“快,不想?死的话!”

听得此言,顾及自己性命的苏织儿再不犹豫,壮着胆子上?前,毫不客气地缠住了男人自觉拢在背后的双手,生怕他挣脱,又咬牙自裙底撕下一条,多缠了几道,还牢牢打了死结。

待她绑完,萧煜就这般侧身面墙而躺,未再理会她。

外头的天儿逐渐暗沉下来,很?快便吞没了屋内仅剩的光亮,苏织儿没将?炕上?的炕桌撤走,而是在了炕桌的另一侧,与?外间灶房仅有?一墙之隔的地方,胆战心惊地躺下。

虽说男人被她亲手绑牢了,应当很?难再对她做什?么?,然苏织儿却仍是不敢放心地睡去,纵然困得眼皮重若千斤,不住地上?下打架,只消听见暖炕的另一头发出轻微的响动,她便会警觉地睁开眼睛,紧张地捏住被角。

如今反反复复,好不容易熬到了窗外响起鸡鸣,天边似乎隐隐有?了些吐白的迹象,苏织儿也不管有?多疲惫,立马翻身下了炕,只想?离那可怕的男人远远的。

她抬头往萧煜那厢望了望,见他安安静静地躺着,没一点动静,料想?他应当是睡着了。

她垂头看向自己的右手手腕,上?头有?一圈指印清晰的红痕,应是昨夜被男人的大掌掐的,她叹了口?气,又瞥向身上?被撕得不成样子的红棉裙,心疼不已,这样出去到底不能见人,便翻开提前让牛三婶帮她带过来的包袱,取出一套洗得发白的旧棉衣棉裙穿上?。

她随手理着凌乱的头发,本只想?简单打理一番,但蓦然想?起自己已经嫁作人妇,便将?头发悉数盘作发髻,插入一支削得光滑的短木棍。

她借着门口?的水缸里左右看了看,尚且有?些不大习惯自己这个模样,但也只无奈地抿了抿唇,旋即在缸里舀了几瓢凉水,直接撩了泼到脸上?,让自己清醒了几分。

她拍了拍脸,打起精神,将?灶台上?昨晚没喝的那碗菘菜粥随便热了热吃下。

外头天已然大亮,村中也陆续响起人声嘈杂声,喝完粥,苏织儿小心翼翼地将?草帘掀开一条缝,试探着往里看,便见一个身影正盘腿坐在炕上?,也不知何时醒的。

或是觉察到她的视线,那人骤然侧首看来,正与?她四目相对。

想?起昨晚的事?,苏织儿不禁一瑟缩,然凝神看去,便见那人似已恢复如常,眼眸不再是猩红可怖的模样,周身令人毛骨悚然的戾气和?杀意也尽数褪去,只是和?从前一般,平平静静,冷冷淡淡地看着她。

苏织儿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勉强勾起唇角,若无其事?般提步进屋去,“你醒啦。”

萧煜没有?答话,只晃了晃身后被缚的双手,“给我?解开。”

苏织儿忙上?前替他松绑,但因昨晚她绑得实在太紧,解了半天,仍是死活解不开那绳结。

她唯恐他心生不快,一时间慌乱地手都在颤。

萧煜扭头看着她发抖的指尖,唇边泛起淡淡的嘲意,“怕了?可后悔嫁给我??”

苏织儿动作微滞,抬眉瞥见男人眼底的凉薄,强扯出一丝笑,“既是嫁给你,便是你的人了,又怎会后悔呢。”

她咬了咬唇,思量半晌,试探着问道:“你……可是生病了?”

见她昂着脑袋一副疑惑好奇又畏畏缩缩的模样,萧煜轻点了下头,“算是吧。”

算是……

听着这模棱两可的回答,苏织儿晓得他大抵不想?多说,想?了想?,又低声问:“那你会经常发病吗?”

见她紧张地屏着呼吸,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萧煜双眸微眯,若是告诉她,他隔三差五便会发病,她会作何反应。

当是会很?害怕吧。

他薄唇微张,正欲开口?作答,然余光瞥见苏织儿不安攥着衣角的手,临到嘴边的话却又变了。

“偶尔如此,倒也算不上?频繁……”

听得此言,苏织儿这才?放下心来。

幸好只是偶尔,若真是三天两头发病,她可实在是受不了。

或是心下松了松,手上?这难解的绳结竟也顺利解了开来,苏织儿莞尔一笑,将?身子前倾,略略靠近了萧煜一些,柔声问:“夫君,你早食想?吃些什?么?,我?给你做。”

夫君?

见萧煜蹙眉看着自己,苏织儿含笑解释:“我?俩既已是夫妻,叫周大哥多少显得生疏了,夫君反是更好些。”

她顿了顿,又小心翼翼道:“若是你不喜欢,我?可以改换旁的称呼……”

“不必了,随你吧。”

不过一个称呼罢了,虽是不习惯,但萧煜并不在意。

“那夫君想?吃些什?么??”苏织儿又问。

“都行。”萧煜淡声答。

都行算个什?么?回答,还不若不答。

苏织儿忍不住在心下嘀咕,但面上?还是乖乖巧巧笑着颔首,旋即打起草帘子出了内间。

萧煜坐在炕上?,转了转被绑了一夜,有?些酸痛发麻的手腕,看着上?头因绑得太紧而勒出来的红痕,想?起苏织儿方才?迎合讨好他的模样,不禁冷笑了一下。

他明白,她之所以这般殷勤,大抵是因昨晚的事?对他心生畏惧,生怕他哪天毒发失去理智要了她的性命。

就是不知,等?她发现他对她的威胁其实没那么?大的时候,还会不会继续对他保持这般态度,持之以恒地装下去。

灶房内,苏织儿也不知做什?么?早食好,随手翻开角落里的一个小麻袋,瞥见里头还有?些面粉,不由得眼前一亮,想?着这么?好的东西他应当喜欢,便和?水揉面,烙了两个香喷喷的野菜饼。

她端着碗入内去,一声“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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