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我的傻姐姐诶,孩子要是不吃饭了,那肯定就是在外头吃零食吃饱了呗。
看来,刘加伟和那女人勾搭在一起有半年了,而那几个月正是大姐被公婆逼得最紧的时候。
忽然,秦艽眉头再次皱起来,明明精气神饮食睡眠大小便都比以前好,连声音都比以前中气足了,可怎么肝脉还是郁结的呢?尤其左手关部脉弦。
弦脉是肝失疏泄,气郁不达的表现,却没有□□胀痛、胸胁胀满的症状……这有点自相矛盾。
“大姐你心情怎么样?”
“好着呢,我现在工作一忙,也想通了,反正孩子是看缘分的,该来的时候就来了,我着急也没用,你姐夫也劝我想开些,就是一辈子没孩子他也会对我好。”
秦艽见她不像是安慰自己的说法,而是真的看开很多,反倒更觉着脉象奇怪。
她记得何老曾说过一句话,看病的时候,症状、体征、舌象,啥都有可能是假的,唯有脉象很难造假,且大姐也没必要骗自己,除非……脉象是人为因素造成的。
俩人正说着,刘加伟在外面很是客气地先敲了敲门,才问能不能进来,“爱兰该吃药了。”
他端着一碗开水,手里拿着几颗黑褐色的药丸子。
秦艽上次就听大姐说过,这是大姐夫去市里找老中医开的养生助孕的方子,做成药丸子让她长期吃着,一个月要花好几块药钱呢。要是以前,秦艽肯定不会起疑,还得感慨一句大姐夫真好,可现在,她早就不信任刘加伟了。
药丸子只有绿豆那么大,黑漆漆的,啥也看不出来,秦艽使劲嗅了嗅鼻子,闻到的都是当归、川芎、熟地等一些补血药的气味,确实也算对症。
可秦爱兰刚要吃,她忽然几不可闻的皱了皱鼻子,有股熟悉的气味钻进鼻子,“大姐这药很贵吧?”
刘加伟下意识就接嘴:“人参是贵一些,但只要你姐身体能好起来,花多少钱我都愿意。”
“人参好啊,我听村里人说补身子最好啦。”
“那可不,这里头全是好药,除了人参还有黄芪白术,这些都是非常好的补气药。”爱兰跟他说过小姨妹学医的事,但他觉着就秦艽这干啥都三分钟热度的性子,估计学得也不怎么样,还不如他经常看医生的呢。
秦艽面上不露声色,内心的火气已经快按捺不住了。
好你个刘加伟啊,大姐现在的身体已经不需要吃这些补药了,即使吃,也不能同时吃这么多补气的,一看好像是对她好,其实对于肝郁气滞的人来说,最忌讳的就是盲目补气!
就像一只气压超强的即将爆表的轮胎,你继续往里加气,不就是等着它爆吗?
中医有句行话叫,大黄救人无功,人参杀人无过。
刘加伟这招可真够阴的,大姐真吃出问题,谁会想得到是人参的过错呢?毕竟,这可是昂贵的补品,多少人一辈子都没尝过味道,给她吃就是爱她。
“怎么了?”
秦艽摇摇头,继续闻,很快又闻出另外两种药的气味——分明是肉桂和附子!
这两味药最是辛热燥火,宫寒的人吃了有好处,但大姐身上压根没啥寒气,吃这个就是火上浇油!
这么多不适合用的药叠加在一起,哪里是补药,分明就是杀人!
秦艽想起个事,上辈子大姐没没能去顶国营饭店的工作,听说是刘加伟借口看病缺钱,提议把工作卖掉,但卖工作的钱花去哪里谁也说不清,可后来大姐送进精神病院后,她听二姐说刘加伟新找那女人正好就在国营饭店工作……去他妈的巧合!
世界上哪来那么多巧合,难怪上辈子大姐忽然毫无诱因的就疯了,这不是她自己想不开,是谋杀!下这么猛的药,不出半年大姐就得疯,这是等不及了,想让大姐把工作让出来吧?
刘加伟炫耀一番,没有得到小姨妹往常一样的夸赞,还有点不习惯,“你们先聊着,饭马上就好,啊。”
秦艽抬头,对着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好嘞大姐夫,谢谢你这么多年对我大姐的照顾。”
刘加伟很老实的客气两句,把房间让给她们姐俩,自然没看见背后的秦艽,面色如常地将那瓶子药丸倒出来,用手帕包好,然后再将自己做好的真正适合大姐吃的药丸换进去。
“你这是……”
“姐,这么好的药正好拿回去给奶补补身子,她上次还说活了这么大年纪没尝过人参啥味儿呢。”
一听是把好东西孝敬给奶奶,秦爱兰立马就放下怀疑,“行,那我就吃你的,省得刘家人知道又生事端。”反正都是差不多的药丸子,谁也看不出来。
秦艽又问了几句刘加伟最近“加班”的事,让爱兰一点异常也看不出,甚至还若无其事在刘家吃了顿饭,这才回家。
但她也没直接回五里屯,而是去得隔壁七里屯的秦友娣家。
秦友娣嫁的男人名叫牛大刚,她刚下拖拉机就被他眼尖的看见,“来娣?”
“二姐夫。”
“走,快上家里去,你二姐一直念叨你呢。”跟大姐夫不一样,二姐夫的嘴巴那叫一个麻溜,说啥都像那么回事,这不,全家人都干活的时候,他和友娣就能心安理得的在村口闲着晒太阳。
“咱们奶身体好吧?”
“盼娣学习还是那么好吧,我就没见过这么聪明的孩子,以后准保得是个大学生。”
“……”
秦艽:“……”热情得她都不知道说啥好了。
牛家的日子在村里是头一份,八九间青砖大瓦房,窗明几净,还挂着农村不常见的布窗帘,宽敞的种满菜的院子里晾着一些小孩衣服,居然连鸡鸭也养了七八只,看着十分阔气。
秦友娣刚把儿子哄睡着,出来看见她也很意外,“是家里有啥事?”
“没事,我刚从县里回来,顺道来看看二姐。”
秦友娣可不好糊弄,“你这丫头居然好心来看我,说吧是不是又闯祸了?”
牛大刚本来还想听听她们说啥,见跟以前一样还是斗嘴皮子,正好隔壁有人叫打牌,他就连忙溜了。
眼看着大门关上,秦艽帮将自己发现的事说了,从大姐被下毒到刘加伟在外面有人,一字不漏。
秦友娣那个气哟,就差一蹦三尺高,“好啊这狗男人,生儿子没皮燕的玩意儿!搞破鞋,我就说看着他不像好东西,大姐非说他老实,老实个屁,老实能睡到别的女人炕上去?!我呸!”
老实?那是诱惑不够大。
秦艽见她比自己还气愤,终于是知道自己找对人了,光凭她一个人的能力想要整死刘加伟很难,但有了二姐就不一样。上辈子她远在冷河镇,刘加伟续弦的事全凭二姐极力反对,才没让那女人领证,可哪怕二姐也想不到那对狗男女有多坏。
“不行,我现在就叫上牛家人,咱们去把刘加伟的屎打出来!”
秦艽满头黑线,赶紧拦住急火攻心的她,“二姐糊涂,这种事得抓现行。”
捉奸还得成双呢,好端端去打刘加伟她们反倒变成无理的一方。
“那咱们就这么干看着吗,我跟你说这也就是大姐那面人儿,要是我,我非把他们老刘家搅个鸡犬不宁才行。”
“当然不能,我有个办法,既能让大姐成功脱离苦海,还能出口恶气。”
“就你鬼点子多,快说。”
秦艽凑过去,小声嘀咕几句,就见友娣本来皱着的眉头慢慢舒展开,还“噗嗤”一声笑出来,“行啊你这妮子,啥时候这么会整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