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节
的数字,让人惊奇。
有人去问胡阁老和吴阁老,胡阁老还一脸警惕呢,“怎么?想偷师?”
等到正宁帝夸了户部和工部的账目清晰有条理后,户部和工部的新记账方法便再也瞒不住了。
这可是陛下亲口夸赞过的记账方法诶。我们要是不赶紧跟上,下回还给陛下看用繁琐记账方法的账本,那不是就告诉陛下自己不思进取吗?
这怎么行?一时间,胡阁老和吴阁老府中人来人往,都想来他们这里取点经。
世上根本不缺聪明人,一琢磨,好家伙,现在六部都在用新的记账法了,日后当官的人,还能一直用旧方法记账吗?那接下来的科考,会不会出现那些据说古里古怪又十分好用的数字和字母呢?
学!赶紧学!家里有考生的,立即垂死病中惊坐起,扶我起来我还能学!信息差素来是拉开差距的绝妙因素,要是之后的科举考试中真的出现了数字和字母,那他们有多大的优势!
很快,京中权贵家中就开始有了新的记账法,好写好算的数字和运算符号正式进入大家的眼中。
权贵人家都这么干了,他们名下的产业那么多,帮他们管理产业的掌柜们,不得跟上主子的脚步,学习新的记账法?
这些大铺子跟着动,显然也会影响民间的小铺子,老百姓一琢磨,嗨呀这个还挺好记,记住了记住了,好用!数字和运算符号,就这么走进民间。
萧景曜忍不住失笑,果然,从上至下影响所有人,速度更快。
而这个时候,也到了邢克己成亲那天。
萧景曜带着厚礼去邢家喝了邢克己的喜酒,没几天又同邢克己匆匆道别。如邢克己先前所说,他要带着家人去鲁州赴任,连年都不在京城过了。
萧景曜祝福邢克己的同时,心中也难免怅惘。
好在马上就到了年关,假期在向萧景曜招手,萧景曜的心情又好上了不少。
更让萧景曜高兴的是,在年关之前,琉璃坊传来好消息:玻璃烧成了!
萧景曜毫不意外琉璃坊这么快就能将玻璃烧出来。那可是正宁帝内务府的琉璃坊, 帝王坐拥四海,手上有的东西,必然是精中求精。都是琉璃坊, 内务府的琉璃坊必然有着大齐最顶尖的烧琉璃的工匠,又不缺任何资源,萧景曜明明白白把玻璃的配方给他们, 这帮顶级工匠,把玻璃做出来也不过是时间问题。又因为琉璃坊不缺资源, 给他们试错的机会也多,这么快就将玻璃给烧出来, 倒也不让萧景曜意外。
正宁帝看着新烧出来的玻璃倒是大感惊奇, 拿着一块两只手掌那么大小的玻璃, 翻来覆去地瞧个不停。见萧景曜过来, 正宁帝笑着说道:“这玻璃当真如你所说的那般神奇, 光可鉴人, 脸上的皱纹都瞧得清清楚楚,可比铜镜照得清楚多了。”
萧景曜也笑, “陛下喜欢就好。再让人精心装饰一番, 可以做出巴掌大小的靶镜,便于随身携带,脸上若是有什么不妥,拿出靶镜来,一照便知。除此之外,还能把玻璃镜做成铜镜大小的镜子,闺阁女郎上妆施粉时, 亦能看得清清楚楚。或是再做大一点,烧个近一人高的镜子, 穿衣打扮完毕,再去穿衣镜前仔细看一看,也能知晓自身是何等风华。”
正宁帝不由哈哈大笑,故意打趣萧景曜,“何等风华?朕看你是在拐着弯自夸。”
萧景曜委屈,而后开开心心地摸了一把自己的脸,毫不客气地收下了正宁帝对自己的赞美,“多谢陛下夸奖。”
正宁帝:“……”
朕的中书舍人是不是越来越跳脱了?
萧景曜理直气壮地看着正宁帝:我可没说自己风华绝代,是您一听风华两个字就联系到我身上来了。这么一捋,还能不是您夸我?
正宁帝:“……”倒也没毛病。
君臣两人玩笑一番后,正宁帝便问萧景曜,“这玻璃如此难得,朕以后也不用再发愁内务府的进账不够,正好能将奉先殿修缮一番。此番你立下大功,想要什么奖赏?”
萧景曜眼皮一跳,当即恭敬道:“为陛下分忧是臣子的本分,臣不敢讨赏。”
“有功必赏,有过必罚。赏罚分明,方是明主。你立下大功,朕若不赏赐你,才会寒了功臣之心。”
萧景曜再次推辞,“这些不过是奇淫技巧,算不得大功。臣自授官以来,多得陛下关照爱护。不过半年,便已是天子近臣,陛下对臣这般爱护,臣不过是尽一番心意,怎么能要陛下的赏赐?”
“好孩子。”正宁帝神色温和,“朕知道你是个品行好的,从不因少年得意,受朕重用而骄人。大家都说你是天子近臣,说朕对你恩宠太过,岂知如你这般满腹才华又进退有度的臣子,朕怎么加恩都不为过。玻璃方子是你给朕的,现如今玻璃烧了出来,你这个功臣却没有任何赏赐,朕岂不是在欺负你这个孩子。”
萧景曜见正宁帝神情温和,言笑晏晏,心知他这话都是出于本心。有功必赏,有过必罚,确实是正宁帝的做派。再推辞,反倒不美。
萧景曜沉吟片刻,抬头看了眼正宁帝,试探地问道:“陛下,这次琉璃坊烧出的玻璃多吗?”
正宁帝龙颜大悦,“那是自然,只这一次就烧出来二十多块玻璃,有大有小。可惜还碎了几块,不然数目更多。不过这也无妨,琉璃坊中又不缺匠人,既然已经将玻璃烧出来了,他们熟练一阵,定然能烧出更多的玻璃。”
萧景曜便笑道:“那臣便斗胆,请陛下赏臣五块玻璃镜吧。”
正宁帝好奇,“怎么是五块?”
萧景曜脸上露出了个不好意思的笑容,声音也低了些许,“臣思忖着,女子天性爱美,这玻璃镜一做出来,定然能获得女子们的追捧喜爱。臣便想着,为祖母和娘亲一人求一块,公孙大人同臣有半师之谊,臣第一次为陛下出主意分忧,便做出来的玻璃镜,臣也想送一块玻璃镜给公孙大人。至于剩下的两块……”
正宁帝了然,“自然是给顾将军府送去,吴将军一块,顾姑娘一块,是也不是?”
萧景曜扬唇一笑,如云破月来,眉眼间俱是欢喜,还掺杂着掩藏不住的少年心事,让正宁帝不由一怔,而后失笑,“还是个孩子啊,”
这时候,正宁帝又想起来,他的中书舍人,翻了年也不过十五岁,正是少年初成之时,鲜衣怒马,意气风发,自有潇洒风流之气度。该是少年郎应有的模样。
萧景曜的年纪在官场确实很吃亏,他在正宁帝和阁老们面前,言行举止都十分庄重优雅,一举一动毫不逊色从小在锦绣堆中长大,礼仪从无错漏,气度高华的世家子弟。
不过萧景曜摸清楚正宁帝的脾性后,私底下在正宁帝面前,就跳脱了一点。
听了正宁帝这声感慨后,萧景曜脸上盈满了笑意,眉眼飞扬,认真地看着正宁帝,眼中的期冀宛若实质,“陛下答应了吗?”
“你这个滑头。”正宁帝失笑,“左右都是琉璃坊做出来的东西,又是你的主意,想要什么赏赐不可,偏生要了这个,还一个都不给自己留,只想着孝敬长辈,顺便再讨好一下未婚妻。你这孩子,心眼倒是一套一套的,竟是让朕都成了你讨佳人欢心的帮手了。”
萧景曜嘿嘿一笑,笑眯了眼睛,身子往正宁帝的方向倾了倾,喜滋滋道:“臣家中无甚根基,寻常金银首饰,倒体现不出臣对顾姑娘的看重。这玻璃镜算是臣第一次想办法做出来的东西,对臣而言,意义非凡。拿它送亲长,更能体现臣的心意。”
正宁帝觑了一眼喜气洋洋的萧景曜,来了兴趣,“就这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