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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节

 

是他们容家该想办法帮她一起解决的事。

他父亲当年如此信任他, 将定国公之位传递到他这里, 谁又能知道多年之后会有波折。至少他当年接受定国公之位时, 真心实意带着满腔热血。

容宁如今愿意成婚,说明也是真心实意。

容靖虎微微颔首。

容靖虎进宫面圣, 曹夫人自进宫去面见皇太妃。

容宁做好了准备,听到太监喊出:“宣定国公觐见!”

秦少劼给容宁赐了椅子,但容宁坐不住。她听到这话, 当场从椅子上站起来,视线落在门口推着轮椅进来的亲爹身上。

容靖虎的轮椅能过门槛, 一撑一过,轻易进了殿。

他身上衣服穿戴正式,俨然是定国公朝服。他面见帝王,拱手行礼后,视线忍不住就往自己女儿那边瞥。

她唇上几乎没怎么增添妆容,只是被用胭脂染了一点唇和脸颊。尚未婚配,她头上只是简单盘了发戴了簪子。身上是层层叠叠的袄,宝蓝宝绿在加上金纹点缀,看上去明艳得很。

曹夫人当年就好看,容宁的样貌也如她一样,在京城算得上一等一。

风吹日晒和常年习武,让她身上带有旁人比不上的气势。别人或是衣服压人。到容宁这里只有人衬衣服。

容宁自小穿劲装踩马靴,一天到晚基本上都是裤装。等容宁长大之后,他见过的次数少,更是没见过她女子打扮。

现在见着了,晃神。

容宁已这般年岁,是要出嫁的年纪。

容靖虎有点走神,收回神后,看上帝王的眼神免不了怨。自己女儿怎么就被皇帝给哄走了。他正要说什么,就见容宁往前迈步,一个激动踩到了裙子下摆。

“乒——”

容宁当场失衡,朝着亲爹跪下。

声音响彻全屋。

在场三人:“……”

容宁一下子被变故惊到,整个人震撼跪在地上,脑子都没转过弯来。裙子没有系紧腰身。她腹上本就没赘肉,一绷紧身子后,裙子下滑了一些,妨碍到了她走路。上次去墓地穿着算薄。现下冬日还没转热,她的裙子厚重,连带着就将她整个人拉扯到跪下。

容靖虎堂堂战神,哪里会想到自己女儿是因为太少穿裙子,狼狈踩到裙摆而跪下。

他以为是女儿为了能够和皇帝成婚,竟是不惜对着自己这位常年不回家的父亲下跪。他张了张嘴,又合上,最后长叹一声:“不必行此大礼,我不反对这门亲事。”

容宁:“……”这事有点难解释。

膝盖的疼一点点泛上来。容宁对疼痛很是习惯,半点没反应。她只是心态崩,不知道是该起身,还是该顺便干脆磕个头算了。

秦少劼想起上回容宁穿裙子。裙子被绳子捆起,袖口也被束带绑上,最后衣裙整个遭难,连清洗留纪念都难。

他意识容宁可能是不习惯裙子,起身上前将容宁扶起:“疼吗?”

容宁有一万句憋屈的话想讲,硬生生咽下去,干笑:“不疼。”

秦少劼握着容宁的手当安抚,转头和定国公岔开话题:“定国公这次归来,日夜兼程,想来很是操劳。朕便和定国公长话短说。”

容靖虎视线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复杂应声。

“朕与容宁的婚事已经定下,钦天监选的日子,让人已都告知曹夫人。边塞近来安定,趁着这段时日,您与容宁也可在京城中多住一会儿。”

他这般说着,又加了一句:“工部做了一把轮椅能防身,日常出行也很是好用,朕用过两次,给您平日轮换着用。”

容靖虎第一次见有人送自己轮椅的。

天下众人不敢在他面前说他残废的事很久了,没想秦少劼竟好似平常一样。容靖虎这几年经历多了,慢慢将这事放下,再度应声。

容宁听着两人对话,心思沉浸在刚才的丢脸里。

什么时候能成婚?

她悲痛想逃回古北口。

秦少劼见定国公这般,约着人:“定国公这几天好好休息,改日朕与您喝酒,为您再补上接风洗尘宴。到时劳烦您多说说边塞的事。免得朕在京城对北方疏忽。”

容靖虎拱手:“臣遵旨。”

皇帝的话听完,容靖虎再看自家女儿,魂不守舍的。他身为父亲,神情少见缓和着:“陛下,臣女儿自小顽劣,今后劳烦您多照看。”

秦少劼:“朕知道。”

容宁感受着手上来自秦少劼的温度。直到她爹长吁短叹推着轮椅离开,她才低声嘀咕:“分明是我平日里多照看陛下。”

秦少劼刚在定国公面前承诺得极好,在容宁面前当即应着:“嗯,劳烦容宁今后多照看。”

容宁捏了捏秦少劼的手,带着年少女将军的傲慢微抬下巴:“成,我答应了。”

……

京城城门口,侍卫们按序检查着所有进城的路引。

春闱即将结束,近来进城的各地学子少了不少。只是京城出了一个互助会,周边各地进京的老百姓很多,给城门口查验各种进城的人和随身携带的物件增加了不少麻烦。

这些天定国公归来,门口值守的侍卫们都提了精神。

他们对容宁更多是一种对同龄人的钦佩,对容家上一代的战神容靖虎,则是有一种敬仰在。他们光是想到如果自己和定国公一样遭受如此苦难,恐怕一生都支棱不起来,便总忍不住仰视人。

年少丧父丧母,壮年残废,中年丧子。

上天对定国公极其残忍。即便如此,他这一生战功依旧赫赫。

有这等人在前,再联想前段时间永安园的一场乱,所有武将心中都有一种念头:自己足够好运,万不可愧对朝廷、不可愧对天下。

一个侍卫查完一辆运货的马车,挥手示意人进城。他望了望后头排着的队,感觉简直望不见头。他接过下一人递过来的路引,查验无误,再看向来人。

一男一女两人,年纪相仿,大抵三四十岁的模样。长得颇为普通,通身气派则是不太一样。他们随身携带两个简单的包裹,看起来只有衣物。

“芦钟、江平。”侍卫问了声,“来京城做什么?”

女子笑笑:“来看看互助会,听说招女先生。要是不收人,过两个月就南下回江南。旁边是家中替我寻的看护。女子上路,家里人总不放心。”

侍卫见女子看着是有读书人的样,想着刚才的路引,寻思着估计是江南那儿的读书人听见了什么风声,所以过来看看。他指了指京郊外的方向:“互助会在那头,不在城里。”

女子好笑:“那我也不能一过去就住互助会。总得先找个住处。两个月一下子也不知道去哪里租房,还是先住两天客栈,回头再去找房。”

侍卫想也是,挥手放行。

两人没得到任何阻拦,结伴往内走,混在人群中。

明明别有气质,真在人群中又如雨水入海,半点不出众。

“我以为我不会再踏入京城。”女子和身边人说着,带着轻微惆怅,“没想到还是回来一趟。”

男子沉默不语。

她摸了几个铜板,沿路买了点糕点。她顺着道路走着,一点点对比着街道:“在京城里待久了,总以为天下都是京城这般。踏遍天下才发现,京城是稀罕地。”

顿了顿,她再度开口:“连互助会都可以有的稀罕地。”

民间的学子满脑子科举,读书只有那么一条路走。女子不管如何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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