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持斗笠,一身短打,见她望过来便低头行礼,却是目光游移,闪烁不定。
“那人是——?”
吴思悠摇摇头:“此人不是我府中之人,看他跟孙二在一起,应该是刚刚小虎说的花匠。”
“花匠?”
“天气转凉,家中花木要越冬,所以请了花匠来养护。”吴思悠解释道,“据说这次请的花匠经验颇丰,给许多大户人家养护过花木,像城北那几个大户,什么秦家柳家王家,还有好些个官员家,户部侍郎啊,礼部尚书啊,哦对对对,咱们前几日挖出来的那个游典簿府上也请过他。”
听到游典簿也请过这个花匠,李靥不禁又回头去看,这一看正又对上那人的阴沉目光,她心中打了个突,慌慌别过头来,只觉得那斗笠下的目光阴冷滑腻,似一条盯着猎物的毒蛇。
“这位花匠每年都会来吗?”
“不,他是今年才来京城的,听说之前一直在江南。”
“不知手艺如何便请来?”
“嗐,这不赶个新鲜嘛,也不知道是哪个高门大户先请了他,一传十十传百,大家便跟起风来。”吴思悠说着回头看看,“手艺看着也一般,不如之前那个老花匠,呀,还是个左撇子。”
李靥闻言一愣,忽然之间想到了什么,拉着吴思悠快走:“去你绣楼,我要画像!”
“为何好端端突然要画像?芙蓉肺不吃了吗?”
“下次再吃吧!”
那边两个姑娘急匆匆跑去绣楼,这边丁小虎来寻刘二,见花匠盯着姑娘背影一直看,呵斥道:“看什么呢!”
花匠回过神来,连忙低头弯腰地请罪:“小人失礼了!”
“不该看的别看,管好你的狗眼!”
“是是是,小人知错,东家莫怪!”花匠陪着笑脸一直道歉,又好奇打听,“那位天仙一般的粉衣娘子便是吴娘子吗?”
“那是你该问的吗?”丁小虎狠狠瞪了他一眼,又忍不住卖弄刚得来的见识,“那是翰林院李学士的妹妹,书香门第的贵女,你见一眼就是三生有幸了,还敢盯着看!”
“对对对,怪小人管不住自己这双狗眼。”花匠作势扇了自己一巴掌,卑躬屈膝的低头认错,阴恻恻的笑容一闪而过。
摧花(六)
大理寺,李靥说了声要求见尚少卿,便被门口差人放进来,远远望见少卿值房就急急喊道:“义兄!义兄!义兄!”
她前几日刚撂了杯子拂袖而去,今日又回来,隔着半条长廊都能听见她咋呼。尚辰被她这来去如风的行事弄得摸不着头脑,又被她一迭声的义兄喊得心惊肉跳,兀自在书房转了半圈,终是在她进门前又坐回书桌后,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何事?”
李靥抱着画一头闯进来,跑得鼻尖都冒汗:“十万火急,我想我大概找到采花飞贼了!”
她说着,把画好的画像给他看。
“这是——?”
“是思悠府上请来养护花木的花匠。”
“你怀疑是这个花匠?”尚辰神情严肃起来,给她倒了杯茶,“坐下说。”
“是,我怀疑他!”李靥端起杯子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坐到椅子上定定神,解释道,“之前苏姐姐说,她觉得匪徒熟悉,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正巧这花匠去苏府干过活,苏姐姐爱花护花,越冬养护这种事她是一定会去看的,所以定是见过他,才会觉得熟悉。”
“而且苏姐姐还说匪徒左手持刀,这花匠就是个左撇子。据说他前些时日才来京城,在达官贵人中名气很大,许多富贵官宦人家都请他去打理花园,他不止去过苏尚书府上,也去过城北柳家,还去过游典簿府上。”
尚辰听到游典簿时眉心一跳,沉吟道:“莫非……”
李靥点头:“若游典簿娘子与他有过交集,说不定他就是真凶!”
她清楚记得,上一世游典簿的娘子被抓后招供,说游典簿是她与自己情夫合伙杀死的。
“花匠何在?”
“我在思悠绣楼画完像出来时,他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