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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节

 

“当真,自然当真!属下乐意之至!”林松高兴地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把手里的就一饮而尽,“尚寺卿抬爱!属下先干为敬!”

夜深,李靥终于哄睡了两个孩子,轻手轻脚爬起来,想看看被赶到外间的夫君睡熟没。

她才刚刚靠近就被抓住了手,接着便被轻轻一带搂入怀中,尚辰晚上喝了酒,呼吸间有淡淡酒香,他捏捏小姑娘的脸,嘴角调皮地勾起:“想我了?”

“就是想看看你被子盖好没有。”李靥乖乖伏在他胸前,轻声,“怎的还不睡呀?”

“明日就要回去了,我在想这边还有没有什么需要处理的事情。”

“案子判了?”

“还没,不过证据确凿,死刑无疑。”

“马玉川真可恨,王泽雪先是没了娘,如今又没了夫君,好可怜。”李靥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抱着他,“世间痴男怨女从来不缺,两个心怀鬼胎的男人,两个出身富贵的女子,这个家脆弱的像纸一样。”

“今日看你写了许久,可是给小报写的文稿?”

“最近京城流行连环画,就是话本子配插图,我想先将这个故事整理成文字,回去后再画出来。”她慢慢解释着。

“就叫《错付》如何?两代人,两场悲剧,秦氏错付了王文博,王泽雪错付了马玉川,还有杨刚,就如夫君昨日在堂上说的,若马玉川真的对他用情至深,又怎舍得让他杀人?”

李靥想起这家人的悲剧,幽幽叹口气:“如今只剩文如酒家的老板娘,希望王文博莫要再负了她。”

“王文博若只是平头百姓,靥儿猜张如云还会不会跟他在一起?”尚辰一下一下梳理着她散开的长发,“他靠着妻家的财力,贿赂官员,钻营取巧,如今东窗事发,官途也到头了。”

“……那他那么多年的经营都要白费了?”

“做官如做人,靠的是品行德操,真才实学,只靠经营人脉必然不能长久。”月光下,他英俊眉眼格外端正清朗,“云起云舒睡了?”

“嗯,都乖乖睡了,小云舒睡前还要我拉勾,让我保证永远都不扔下她单独跟爹爹出门。”

“靥儿应了?”

“没有呀。”李靥伸出食指在他脸上轻轻划着,勾勒出他好看的轮廓,小梨涡漾开,“根本做不到的事,怎么能答应呢。”

尚寺卿松口气:“没应便好,我还想着深秋时节,跟靥儿去金樱山看银杏呢”

“只你我二人?”

“自然,到时秋高气爽,咱们骑马去。”

“嘿嘿,我最喜欢跟夫君一起骑马了,特别特别喜欢。”她轻轻傻笑几声,又趴到他耳边讲悄悄话,“我们这样偷偷扔下两个孩子,是不是不太好。”

尚辰拍拍小姑娘圆乎乎的脑袋,侧过头去亲她:“不会,等他们再长大一些便会知晓,父母恩爱,才是这个家最重要的事。”

两不疑(一)【已修】

“话说那日屠户晚归, 路过池塘时影影绰绰看到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他杀猪卖肉多年,提鼻一闻便知是血腥气, 耐不住好奇上前细细观瞧, 待看清水中物件后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嘿呀!大事不好!”

说书先生惊堂木落下,满意地瞧瞧周围一众伸长脖子竖起耳朵的看客,卖个关子,“诸位猜猜, 这池塘里究竟藏了什么古怪?”

外面天色昏暗, 轰鸣雷声从天边滚滚而至, 狂风暴雨敲打着窗户, 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李靥怀里抱了个画桶,坐在角落的空位子上,听外面风雨飘摇, 有些着急。

最近京城出了大案, 五日前, 一位屠户归家途中发现两具无名尸体, 当场吓破了胆,凄厉喊声传出去好几条街,正是夜市热闹的时候,围观的人里三层外三层,人人都看到了那□□的男尸, 无头的女尸。

等开封府差人赶到的时候,此事已经传了半个京城, 经查实男尸是前些日子云岭国遣来的使臣,女尸身上则有当朝太傅张京墨府上的玉佩。

于是案件转到大理寺, 尚辰从西京回来后就马不停蹄开始查案,她看着心疼,便想着去帮些忙。

这几日大理寺的印台车坏了,她一大早将云起云舒送去学堂后就去了鲜果社,借社里的印台印好了要张贴的告示画像,准备给大理寺送去,却不想中途遇上瓢泼大雨,不得不躲进茶馆暂避。

又一道闪电亮起,接着便是隆隆雷声,看客中一位少年站起来径直走到说书先生面前,往桌上扔了一锭金子。

“换个故事。”

说书先生木着脸,慢条斯理地将金子拿起来咬了一口,接着便挂上谄媚的笑:“伙计,给小郎君沏壶上好的香茶,记在我账上!”

他将金锭揣进怀里,自桌下摸出一摞话本子,双手奉上,“小郎君过目,这都是最新的话本,您喜欢哪本,小的就给您说哪本。”

“《双姝记》”

“啊?”

少年似乎有些不耐烦,曲起手指敲敲桌子:“我就爱听这个。”

李靥探出半个身子去瞧,想看看这是哪个有钱人家的傻小子,放着新鲜出炉的命案不听,非要听反反复复讲了好几年的老故事。

终究给钱的才是大爷,说书先生收了人家的金子,纵使周围的人再不满,也能视若无睹地打起十二分精神,绘声绘色讲起已经讲了快一千遍的姐妹俩命运迥异的故事。

“老话说同人不同命,就是一个娘生的孩子,到头来境遇也大不相同,话说有对姐妹自小分开……”

少年看起来有十七八岁,抱着胳膊站到一旁,静静听故事,上好裁剪的墨色锦袍,也无多余装饰,只腰间坠一块通透碧绿的玉佩,打眼望去便知不是凡品。

李靥瞧他面熟,应是今年哪次宴会上见过的,但她离京五年,回来后不认识的人太多,所以一时也想不起是谁。

喜新厌旧是人的本性,老故事终归不再吸引人,大家兴趣缺缺听了阵子,外面雨势渐消,也就各自散去了。

雨过天晴,太阳蒸腾的地面有些热,李靥抱着画桶,蹦蹦跳跳躲着地上的水坑,时不时回头看几眼。

不知是不是错觉,那个茶馆里的少年好像在一直跟着她,走走停停,时快时慢,终于在快到大理寺的时候上前几步拦在了面前:“南嘉郡君。”

见她疑惑,又道,“咱们上个月才见过的,在太傅府的寿宴上,在下是张太傅之子张芫。”

“张小郎君。”李靥问候一声,心中倒是想起件事,朝中太子新立,由张太傅教导,他又推荐了小儿子张芫做太子伴读,而师兄莫为也被选中做了太子的书画老师,若认真论起来,这位伴着太子一起读书习礼的张小郎君,算是她的半个师侄。

果然张芫开始套近乎:“之前竟不知郡君与恩师莫掌院是同门,寿宴上未曾拜见,真是太失礼了。”

说着恭恭敬敬行个大礼,“师侄张芫拜见师姑。”

李靥点点头,算是应下了这个称呼。

大礼行毕,张芫起身,似是有些着急,开门见山道:“师姑可是要去大理寺?”

“正是。”

“可否带我一起去,我想——”他吞吞吐吐,低头看脚尖。

李靥盯着他腰间玉佩,那无头女尸腰间也有块一模一样的,这位张小郎君一向与大理寺无交集,如今在大街上拦住自己,想必与此事有关。

“张小郎君是要认尸吗?张太傅已经辨认过了,说是他的甥女范清茹。”

尸体抬回来后便第一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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