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节
终究是太久没下地了,这里面的刺激已不太适应了,竟然因此做了梦。
他记得以前刚下地的时候,也经常做噩梦的。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片刻之后,宋姜不禁将目光再次投向了那幅画,提着灯盏走了过去。
画中,还是那山海沉浮的景象。
这幅画依旧写意生动,和之前看到的没什么区别,最多在光线的映照下,海域的颜色有了些许变化。
可是片刻之后,宋姜瞳孔不禁收缩成了两个漆黑的点,嘴巴张得老大,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只见那山海画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
那个人在海中挣扎着,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拖他入水,脸上布满了惊恐至极的情绪。
即便那个人影不算大,但是透过灯盏里的昏黄光线,宋姜依旧看清楚了,那是他师兄方铁的脸!
师兄在画里?
如果师兄在画里的话,那躺在床上的……
这一刻,宋姜忽然不敢动弹了,缘于他看到了地上那黯淡的影子。
不知什么时候,他那沉睡的师兄方铁下了床,就站在他身后,一言不发。
夜,更深了。
……
……
……
人才!人才!还他娘的是人才!
宋宅的管家阿玉是个中年妇人,十年前跟着宋姜,逐渐从一个普通下人当上了府上管家,算得上走了大运,不禁让很多人认为他和家主宋姜有一腿。
这世间女的能当上管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谓真正的珍稀物种,因为这个职位在宅院里很重要,有不少权力,一般都是男人担当,女人是压不下来事。
可是这些年来,管家阿玉做得很好,缘于众人都知道得罪了阿玉,就等于得罪了家主。
下面人是真的服她,有了家主做靠山,手法又恩威并重,所以宋宅一直被阿玉打理得井井有条。
只是最近一段时间,阿玉遇到了件麻烦事,那就是家里池塘里的锦鲤时不时会莫名其妙少几尾。
她以为有贼,但是查又查不出来,直至这天清晨,她给家主宋姜送茶的时候,在家主的房间里发现了几枚鱼鳞。
看着这那些鱼鳞,阿玉不动声色退了出来,觉得此事破怪,但是想到是家主所为,也就暂时放下心来。
家主宋姜常年喜欢练一些稀奇古怪的功夫,饮食是有些怪癖,比如有时候吃斋吃半年,又吃鸡好几月,身体柔软得像条蛇。
只是想到那些红艳的肥硕锦鲤是被家主吃了,阿玉内心还是有些惴惴不安。
他总怀疑,家主是不是生吃了啊?
不过这种事他不好管,也不敢管,家主的事谁敢管?
阿玉当了这么多年管家,家主是干什么的他可清楚。
于是她只能忍着,时不时往池中多投几尾锦鲤,以免其他人发现异样。
渐渐的,宋宅又出现了一件怪事,那就是家中时不时会多出一两个纸人。
这些纸人的脸并不是苍白如纸,而是带着一点蜡黄的色彩,上面用染料涂着鲜艳的腮红、唇红,或趴着,或跪着,见到它们的下人经常会吓得胆颤。
有些丫鬟甚至被吓尿过。
因为这些东西太像烧给死人的纸人了,表情浮夸却虚假。
特别是它们出现得很突兀,时而厨房里出现一只,时而茅房旁出现一只,最吓人的一次,是出现在了茅房的蹲坑里,一位傍晚去上茅房的马夫,差点被吓得断了魂。
有的时候,即便远远看见这种纸人,宋府的人也会吓得冒冷汗。
缘于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原因,他们总认为这些纸人在看着自己。
这样的事情出现得多了,府上自然是流言蜚语。
这天,已经是阿玉处理的第四个纸人了。
这个纸人是大肚子孕妇的模样,如往常一样,轻轻一撮纸就破了,露出了里面的竹条。
阿玉一度怀疑是有人故意使坏,想让府上乱起来。
宋家乐善好施,可眼红的仇家是不会少的。
可这次她觉得有点怪。
当管家这么多年,阿玉胆子不算小,却还是有些发憷。
她叫了下人,将这只纸人搬到了宋宅外。
看着这纸人跪着的模样,阿玉神情严肃。
阿玉的身后,已有不少下人议论纷纷。
最近这些怪事,已经让府上人心不稳,于是阿玉转过头来,看着府上众人,沉声道:“要我知道是谁在暗地里搞鬼,别怪我阿玉不讲情面!”
管家阿玉毅然将此事归于人为,等于给宋宅上下立了个敌人。
这种时候,最怕是是而非的传言。
“好了,大伙儿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别乱嚼舌头,家主最不喜欢乱嚼舌头的人,要是哪天你们舌头被拔了,可别怨我!”
说这句话时,这位管家眼神阴冷。
能坐到阿玉这个位置的女人太少了,一旦坐上了,定然有什么过人之处。
阿玉的过人之处,就是真的心狠,而且家主会纵容她的这种行为。
这十年来,可有好几个家仆差点在这管家手上丢了性命。
这也是府里即便有不少看不起女人的男人,也会怕阿玉这个管家的原因。
待众人散去后,阿玉看着这大肚纸人,眼里出现了一抹狠厉的光芒。
她二话不说,走了过去,如往常一样,咔嚓一下扳断了这纸人的臂膀,准备将其毁了后直接烧了。
可就在这时,阿玉却听到了一声女子的尖叫声。
阿玉吓得连退数步,环顾四周,哪里有半个人影。
于是乎,她将目光移向了那个跪着的纸人身上。
纸人手臂被她撕掉了一半,斜斜挂在肩膀上,随风摇摆着,在这阴冷的天气里,显得有些阴森。
难道那声尖叫是这纸人发出的?
想到这种可能的阿玉立马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
“我一定是疯了。”
阿玉这般安慰着自己,只是看着这纸人的神情已经不似之前那么轻松了。
远处,还有几名下人远远望着这边,阿玉咽了咽口水,强行压抑着自己的恐惧,再次走向了这纸人。
这一次,直到纸人被他大卸了八块,也没有什么声音响起。
“真是晦气!”阿玉一边将这纸人撕了,一边说道。
她之所以没让其他人动手,其实就是要立威,要让那搞鬼的人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被捉住的话,就会如这纸人一样!
北地由于离神都太远,衙门官府势力较弱,所以存在着很多动用私刑的情况。
像宋宅这种,即便弄死了几个下人都没人会管。
当这破碎的纸人被烧掉之后,阿玉不禁长长吐出口气,往府上走去。
她没有发现,那只被烧的纸人的半边头颅一直在看着她,在火焰中嘴角忽然一个上扬,露出了一抹笑意。
纸人随着火焰化作了灰烬,风一吹,洒得到处都是。
……
夜晚,阿玉正在睡觉,然后被一阵尿意憋醒。
就在她要起身上茅房的时候,她突然发现了某种异样。
她床上多了什么东西!
阿玉不敢动弹,她能感受到那是一个人形,就在她的被子里。
作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