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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

 

顾潮玉的脏话差点脱口而出,他压低声音:“那你说,你胳膊到底怎么回事?”

施惊鹤:“……”

乍一看面无表情,仔细观察起来会发现眉眼间有点抵触,顾潮玉看得是一肚子火气,他算是发现了,他干什么都能被施惊鹤给说成是多管闲事,拿刀划自己的胳膊多疼啊,怎么忍心下手?而且这小子自残留疤=影帝事业受影响=积分扣除!

“下早读去医务室。”

“不去。”

顾潮玉扭过头,“你不去我去。”

早读后两人没一起走,具体情况表现为顾潮玉单方面风风火火地离开,施惊鹤没追上去。不明真相的龚尧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今天顾潮玉是打算吃龙须面吗?”每次这个队伍最长,想尽快吃到就必须快点跑。

顾潮玉到医务室,以上体育课跑步摔了为理由,买了不少绷带、碘伏还有云南白药。自残目的是放血,所以施惊鹤的伤口不深,这些药应该能应付。

“妈的,老子追了她那么长时间,她给别人送情书,这不是打我的脸吗?”

提取到关键词“情书”二字,顾潮玉下意识放缓了脚步,直觉告诉他这事不太妙。

果不其然,就听到那人继续用很社会的语气骂道:“施惊鹤他算是个什么东西?细皮嫩肉的娘娘腔一个,我非给他点颜色瞧瞧不行。”另一个人笑了两声,出主意,“正好明天放假,在学校门口堵他,省得被老高给抓住了。”

老高就是他

们年级的主任。

这几个小混混表现得张牙舞爪,但顾潮玉也没怵,以他的身手收拾几个高中生绰绰有余,正想过去给人凑一顿顺便消消自己的气,就想起施惊鹤说的“不要多管闲事”。

烦。

这次的核心就是块软硬不吃的臭石头!

顾潮玉没管里面的人,拿着自己买的东西就走。

等回到教室,看见早就回去的施惊鹤,他将手里的东西往桌子上一扔,“下晚自习别着急走。”包扎自残的伤口在什么地方都不合适,让人看见了不好,顾潮玉唯一能想到的也就是等自习结束人走光了再处理。

又想起在医务室听到的事,说到底情书是他转交的,也有他一份锅,别别扭扭地嘱托:“明天放假有人会因为情书的事堵你,你记得告诉年级主任一声,让他处理。”

施惊鹤没回话。

龚尧吃完饭回来就看见两人聊天,看起来和好了的样子,也没惊讶,扔给顾潮玉一个面包:“今早上怎么没吃饭啊?凑合着吃吧。”

“你是天使吧?”顾潮玉简直想唱首感恩的心来表达谢意,余光扫到不为所动的施惊鹤,对比相当惨烈,不满的小声碎碎念,“比某个人强多了。”

龚尧没听清后半句,“咱俩谁跟谁啊。”

施惊鹤正在书上写写画画做笔记,从始至终都没出现任何波动,但在最后一笔时,笔尖却在书上划出很长的痕迹。这点痕迹和其他工整的笔记对比鲜明,十分突兀。

他盯着那一划。

顾潮玉仿佛就是这突兀的一笔。

从多年前就是这样,后来分别,重新回到灰暗的正轨,直到两人再次相见。

人与人之间的联系就是由欺骗、利益、算计组成,所有人身上都散发令人作呕的臭味,包括他。但是顾潮玉是不同,不同到让他不知该如何对待,不同到令人想将其抓住,据为己有,成为他一人的宝藏。

施惊鹤掀起眼睫,深邃的黑色凤眸翻涌,望向顾潮玉白皙纤细的脖颈,盯着后面的红色小痣。

可他很脏。

必须要与宝藏保持距离。

施惊鹤再度垂眸。

顾潮玉发现施惊鹤小毛病真不少,都是当年被虐待的后遗症,比如不正眼看人这一点,两人正常聊天……呃,大部分时间都是他单方面在讲话,施惊鹤就总是垂眼看书,并肩走的时候也一样,不是直视前方,就是看地,反正四目相对的情况非常少。

就像现在,晚自习终于结束,他给施惊鹤处理伤,看到小臂上错杂的血色划痕,倒吸一口冷气:“你下手挺狠,留疤怎么办?”

受伤的施惊鹤本人看自己胳膊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无关紧要的存在,甚至无法用漠然二字来简单形容。

只是在顾潮玉打算触碰他时,才做出抗拒的反应,“我自己来。”

“你一只手给自己缠绷带?挺厉害啊。”顾潮玉挑眉,阴阳怪气了一句。

最后还是顾潮玉包的,整个过程施惊鹤都僵硬得如同木雕。

上药结束。

‘核心全都这么自律的吗?’顾潮玉捏了捏自己软乎乎的胳膊,看着走在前面的施惊鹤,在心里跟系统说些冒酸气的话,‘不仅学习成绩好,还偷偷健身?’就看刚才胳膊上的肌肉线条,拿下那几个小混混易如反掌。

南森一高是上午四节课上完后才放假。

但学生基本是从昨天晚上就开始激动,收拾东西。

顾潮玉没什么特别需要带回去的,但他对施惊鹤现在住在什么地方很好奇,所以特意提前要了施惊鹤的试题册没还回去,打算找个借口等假期的时候上门还回去。

“你手机号多少,写一下。”

“没有。”

嗯,高中没手机号也正常,顾潮玉退而求其次:“那chat号也行。”

施惊鹤:“没有。”

龚尧对施惊鹤学神滤镜很厚,所以对他所有特殊都用一句话来感叹:“难怪学习成绩这么好。”

顾潮玉也是无语,沉默好半晌,“那写你家长的。”

反正他的目的是要知道施惊鹤住在哪儿。

顾潮玉成功拿到施惊鹤舅舅的手机号,为了显得不那么刻意,放假后还特意等到下午六点才打过去电话,对面接得很快,“喂,您好,请问是施惊鹤的舅舅吗?我是他朋友。”

“嗯,有什么事?”

“我不小心把他试题册拿回家了,担心他完不成作业,想给他送过去。”

“带回家,你们放假了吗?”对面声音有些惊讶。

顾潮玉愣了一下,“对,他没回家?”

“是,他或许还待在学校?”

“我看着他走的。”

顾潮玉想起什么,施惊鹤这家伙该不会忘记有人要堵他这回事了吧?把情况简要概况了一下,电话挂断,他打算回学校附近找一找。

之前就说过,顾潮玉家离南森一高有点远,打车过去大概要三十五分钟,等他过去,天都黑了。本来这个季节天黑得会比较晚,但架不住这一天都阴沉沉像是要下雨。

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让顾潮玉给找到了,就在学校不远处的一个小巷子。

有洁癖的施惊鹤坐在脏污的地面上,望着虚空发呆,衬衫领子被揪得皱巴巴,深色裤子上还有脚印,额头正在往外渗血,一小半张脸都是刺眼的红。但脸过分好看,就算狼狈,用三个六的话来形容【像是等待公主的落魄王子】。

“施惊鹤。”

顾潮玉唤了声。

施惊鹤的眼睫缓缓眨动,对意料之外出现的人很是茫然。

顾潮玉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蹲下身,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桃花眼微眯:“你该不会一点反抗都没有,任他们打吧?”

“为什么啊?受虐狂?”

顾潮玉是真拿这个核心没法子了,重新站起身,伸手试图将人拉起来。

但被躲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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