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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联合徵选季(5)假面

 

地下防空洞凝滞不前的空气令人不适,幽暗中仅依靠露营灯的微弱光芒勉强视物,移动脚步、呼吸、低声谈话,任何一种声响都能產生回音。

眼睛逐渐适应黑暗,我就着微弱的光源看清室内有多少人,含我在内共有十个人,除了雀儿喜、玛莉、皮埃尔及吴深穆外,还有五位大学生年纪的男男女女,他们看上去和普通人没两样,衣着寻常相貌平凡,没有任何怪异之处,若是和他们在校内擦身而过,恐怕也不会多留几分心。

雀儿喜指示皮埃尔,将其他人介绍一遍。

皮埃尔指着离我最近的女生说道:「她是瑯湖影剧系的同伴,可以叫她谢午嵐。」

谢午嵐个子很高,从座位上站起来时比吴深穆还高,目测身高有一百八十公分左右。她梳着整齐的中分瀏海,戴着一副方方正正的黑框眼镜,她手里把玩着砝码,发出叩叩的低沉碰撞声。

谢午嵐坐在位子上,由下而上瞪着我们,她的声音同她外表般生硬无感情,说道:「你们若扯后腿,依规矩处决。皮埃尔,别忘了我说过的合作条件。」

我尽量不让自己受她影响,维持面上平静,这是我很擅长的作法。吴深穆没有我沉的住气,他瞪了回去。

坐在谢午嵐身旁的二位男生站起。皮埃尔老师介绍道:「他们两位也是瑯湖的同伴,戏剧系的方崇肖,和其结心者方崇卑。」他们一人眉开眼笑,一人面色悲苦,站在一起时就像戏剧世界的喜剧与悲剧面具。

方崇肖笑着说:「事情变很有意思了不是吗?陆民不老这么说吗?危机就是转机!」

方崇卑垮着脸说道:「那只是小部分人自欺欺人的想法罢了,危机就是危机,何来转机之说,风暴将至,我们无一倖免。或许『我们学校那件事』也是他们搞得鬼。」

方崇肖听了以后笑得更开怀,「如果『那件事』也是彼雾做的,那就更有趣了,我看这样吧,乾脆抓了彼雾让他们吃掉李苹柔如何?如此一来那副皮相能继续伴您左右,但又具备彼雾一族的力量,多么美好啊!」

他这是什么意思?我打了个寒颤。

方崇卑尖声说道:「可怜啊可怜,什么用处也没有,只是因为『运气好』救了我们的瀅镇之首,小虫子就妄想能站在肩上与首级同进同出。」

运气好的小虫子是吗?我握紧拳头,抬高下巴故作镇定。我内心隐隐希望,雀儿喜能为我说点什么,任何话都好。

然而雀儿喜不发一语,由着他们继续讥笑我。

站在吴深穆旁的一男一女则是湘寒山美术系,男生说:「我在湘寒山学习美术,可以叫我黄傅洋,她是我的结心者卉卉,也是我女友。」他其貌不扬,头戴暗色报童帽,外貌没什么识别度。两人手牵着手亲暱依偎在一块儿,名叫卉卉的结心者看着雀儿喜的眼神很不对劲,那是充满敌意,生怕珍爱之物会被抢走的警戒眼神。

我视线与玛莉对上,后者对我露出微笑,说那是微笑也不太对,那仅仅是把嘴角勾起来而已。

雀儿喜站在这群人中心,冷淡的脸孔读不出任何情绪,当其他人在报告事情时,她也只是公式化的应答,依照问题给予指令,与私底下爱捉弄人的模样很不同,现在的她看起来好陌生。

这些人,这个空间的气氛,每一项都让人反感。哪怕一秒鐘也好,真想快点离开这令人窒息的地方。

我直捣核心,「我们要对付的是什么?」

回答的是皮埃尔老师,他说:「彼雾氏族是我们的老盟友,或者该说是依附在我族保护下的小氏族。他们主要活动在无水界交界处,也就是你们口中的『海洋』。他们会在海面上召出水雾使船隻迷途,他们能幻化成吞噬过的生灵样貌,模仿其生前求饶姿态博取同情,彼雾最喜爱幻化成弱小形象,女人、小孩、老人、有残缺者,引诱无知陆民驱船靠近。陆民们不疑有他,在苍茫大海上见到攀附在木板上的可怜孩子,即便是钢铁造的心都会为之软化,等到他们进入彼雾的狩猎范围……」

「就会被雾吃掉。」吴深穆嘖声,「听起来就像以前航海日志上记载的海怪。」

皮埃尔点头,「没错吴同学,正是如此。彼雾氏族无论肉体能力,还是学习适应力都远比不上海龙,如今的陆民已不再乘着木头船在海上冒险,彼雾却依然守着旧习,试图装弱小接近敌人,这可以说是他们的传统骄傲,也是刻在骨子里的先天特性。你明白我想说的意思吗?」

吴深穆突然踢倒地板上的露营灯,原地打转的露营灯光源,像盏舞台聚光灯,轮番打在我们每个人脸上,有的人面无表情,有的人生气他的无礼举止,也有人露出玩味的笑意,等待事态发展。

吴深穆呸了声,说道:「重要情报藏头藏尾,只肯透漏一点讯息,还敢问明不明白意思?把人耍着玩也要有限度。我要找的只有害死爱丽丝的傢伙,其他与我无关。快说,害死爱丽丝的究竟是什么人?人在哪?」

玛莉挡在皮埃尔面前,堆起笑容说:「你还是这么急性子,我和你说好了,一定会把兇手带到你面前,急什么啊。」

这些人真的能算是同伴吗?

我瞥向雀儿喜,她依然冷着一张脸,彷彿观看舞台表演的观眾,旁观滑稽角色们在舞台上明争暗斗。她空有瀅镇之首的头衔,手底下却只有这些互相耍手段的「同伴」。

院聚回来那晚,雀儿喜嘶哑的求救声,仍在我脑中回盪——

「你又懂什么所有人都夸奖我唱得好,是未来的希望,可是下了舞台却没有人与我共享喜悦,我唯一能做自己的地方,只有这个寝室,只有这个小房间。」

你很冷吧雀儿喜,在这阴暗又潮湿的地方,由着各怀鬼胎的人搅乱你的生活。

我学起雀儿喜冷眼旁观一切。

我们如同一场《假面舞会》,戴上面具随乐声在舞池里旋转,为了自身利益聚在一起,貌合神离各有盘算。这之中又有谁是真正可信赖的同伴?谁又是将要被刺杀的目标?当乐音结束之时,又有谁能活着站在舞池中央谢幕呢?

聚会后,我和雀儿喜回到宿舍寝室。

雀儿喜看起来有些疲倦,动作懒洋洋的,她缓慢脱下外出衣,换上较舒适的居家服,问我:「觉得如何?」

我没有把他们给人感觉很不舒服的事说出来,淡淡回:「没什么感觉。」

「呵呵,少来。」雀儿喜嘻嘻笑,她一屁股坐到床上,被她丢在床上的书本被回弹的力道震得险些掉下床铺,她柔声说:「你的表情可不是这么说的,这里只有我们两人,想什么就说什么。」

这说法很诱人,我差点把真心话说出来,但我转了话题,「现在有敌人混进学校,你打算怎么做?像我这样的一般学生很危险吧。」

我没有忘记自己不是结心者这件事,不敢忘记也不能忘记。我只是一般学生,好好铭记这件事,我反覆告诫自己。

为什么他们讥笑我时你不愿为我出声呢?

这句质问,我没有资格提。

雀儿喜笑而不答,她拿起床上的书本,随手翻着,自顾自说:「这本小说很迷人,你看过吗?主角到处追着看不见的敌人跑,到头来却发现,他所信任的同伴根本不是同伴。」

我没有接话。

雀儿喜起身来到我面前,翻开书籍其中一页,带点磁性的低嗓说着令人迷醉的话,「如果你也和我有一样的感觉,那该有多好。但你不会承认吧?我的苹柔就是这么倔强,所以我才喜欢你。」

容不得我多想这句话的涵义,雀儿喜把翻开的那页摊在我眼前,指着书内的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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