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声音被门阻挡,兰苑被夜色覆盖,只剩窗外的树叶扑簌簌作响。
季承儒回到桌前,掀袍而坐
骨节分明的手指执起筷子,将汤碗上的芫荽挑掉,也不知想起什么,嘴角扬起若有似无的浅浅弧度。
夜深深。
黑夜如同一块黑布,将整个苍穹覆盖。
风起,吹得窗户哗哗作响。
床榻上的少女陷入梦魇当中,眉头紧锁,双手紧紧拽住被褥。
忽然,她猛地睁开眼睛,胸脯剧烈的起伏着。
好半晌,花昭才逐渐缓过来,她坐起身来,一摸自己的脸,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她又梦到未来,在她死后半个月,皇宫里,憔悴到只剩下纸片人的小姨用一根白绫结束自己的生命。
花昭胡乱擦拭掉脸上的泪珠,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四少奶奶做噩梦了么?”外屋的夏桃拿着蜡烛进来了。
花昭干脆起身,借着烛光坐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水。
一口气喝完,花昭道:“夏桃,你说我怎么样才能进宫?”
夏桃沉默了。
花昭见她不语,摇头道:“也罢,你把蜡烛留下,去睡吧。”
夏桃放下蜡烛,她欲转身,只是又直视花昭,轻声道:“奴婢听夫人说过,下个月中是皇上四十岁的生辰,届时会举办一场盛宴,夫人和国公爷会入宫,以四少爷的官位,也可携带家眷入宫。”
花昭的眼睛亮了。
公婆肯定不愿意带她进宫……
季承儒!
思绪乱转间,花昭扒拉下黏在自己脸上的碎发,扒拉半天,原是头发缠在颈脖的红绳上。
玉叶子露在衣襟外,花昭碰了碰,一旁的夏桃惊呼,“四少奶奶,你的手又流血了。”
花昭才注意到,手指上缠的纱布掉了,伤口又在渗血。
好在出血不多,花昭把伤口包扎好,欲拿起手帕擦拭玉叶子上的血渍。
玉叶子上……干干净净。
刚才,她明明看到玉叶子上有血……
疑惑间,花昭手里的玉叶子逐渐发烫,她的心重重跳了下,若无其事的让夏桃先去睡觉。
玉叶子的温度升到最高,几乎烫手,那一瞬似有红光在花昭眼前闪过,下一秒,四周的环境骤然大变。
花昭睁大了眼睛。
在她面前是个……大卖场!
“我去!”
花昭立马逛了圈,看到卖场里有各种货物,只是那些货物上面悬浮一串数字。
是价格,对应却是银子!
“不对啊!”
她明明记得,书中女主花灵儿的金手指是灵露。
她从未拿出过任何有关现代的货品。
花昭又回到卖场大门口,被一个巨大的计时器给吸引了注意。
种下一片江山
计时器在倒计时。
时间是四十七小时。
计时器太大,以至于花昭忽略旁边的小玉瓶。
“我明白了!”
书里的花灵儿用灵露救过大佬,书中描写她从怀里掏出小玉瓶,递到昏迷的大佬嘴边,喂他喝了几滴灵露。
灵露两天四十八小时才出一滴,这是灵露计时器。
花昭心念一动,四周的环境又发生了改变。
她出来了!手上还握着小玉瓶。
花昭满脸喜色,如此说来,花灵儿还未成为玉叶子的主子?
可书里的花灵儿只有灵露啊……莫不是说,玉叶子本来是她的所属物?
不管了,反正对她有益无害。
花昭抚着胸前的玉叶子,发现衣襟湿了一片。
早前她在玉叶子上抹血没用,她猜想玉叶子上应该是沾染上她的血和泪才会打开空间。
花昭睡不着,又跑进大卖场里,等她逛得差不多了,外面的天色微亮。
花昭兴奋的睡不着,干脆起床洗漱。
“小姐,外面的天色才刚亮,您不继续睡会儿么?”
“不了,我去厨房做早饭。”
阿绿一听她要去做饭,眼神儿顿时就亮了,奈何还没洗漱,花昭让她先别跟来。
厨房没人,花昭心里默念,下一瞬灶台上出现辣椒酱,火腿等食材。
她掂了掂腰间上的荷包,荷包里的碎银子明显少了些。
逛大卖场时,她发现大卖场里的物价都比现代物价要贵,比如火腿,在超市里卖两块钱一根,可她在大卖场里买,需要五十个铜板一根。
尽管如此,花昭还是很高兴,要知道大宴国的食材种类没那么丰富,她想吃的美食连做都做不了。
摊开面糊,打上鸡蛋,撒黑芝麻,翻面!重头戏来了,刷上她爱吃的辣椒酱,撒芫荽,葱花,炸好的薄脆,油条,里脊肉与火腿,将添加足够多的配料煎饼果子包起来,对半切,装进油纸中,大功告成!
柔软的面皮,包上香酥的薄脆和满满的配料,再刷上自己喜欢的酱料……绝绝子。
花昭速度极快,又连做三个煎饼果子,用食盒装起,疾步朝着兰苑走去。
“小姐又做了什么好吃的呀!”阿绿凑上前吸口气。
花昭没答反问:“四少爷走了吗?”
“刚走呢,应该还没出府,小姐有事找姑爷吗?”阿绿问。
“你赶紧把这个送去。”花昭从食盒里取出一份煎饼果子。
“哇,分量好足。”
“快去吧。”
国公府大门口,停放着两辆马车。
季承儒刚迈过门槛,后方传来阿绿的声音,“姑爷,姑爷……”
季承儒回头,后方的葛英立马上前挡在阿绿面前,没好气道:“快说,别耽搁四少爷上早朝的时辰。”
“这是我家小姐做的早饭。”阿绿把油纸裹着的煎饼果子塞进葛英手里,还想说什么,葛英转身就走。
阿绿撇撇嘴,见葛英把煎饼果子递给季承儒,才转身回去。
好看的人,不管做什么都好看,只见季承儒缓缓打开油纸,对半切开的煎饼果子里夹了些碎芫荽。
葛英立马嚷道:“四少爷,里头有芫荽,看起来放了不少!”
那个女人献殷勤,却不知自家主子不吃芫荽。
听到芫荽二字,季承儒下意识皱了皱眉头。
“小小……叔?”顶着一双黑眼圈,且昏昏欲睡的季锦言一看到门口的小叔,瞌睡立马烟消云散,小身板挺得直直的。
季承儒轻飘飘瞥了季锦言一眼,“夜里做贼去了?”
“真没!小叔,天地可鉴,昨个侄儿晚食回府后,并未再出过府,不信您问阿丁。”
后方的阿丁忙不迭点头。
小少爷昨晚真没偷溜出府,而是在房里骂了半宿。
见自家小叔表情肃然盯着自己,季锦言脸上扬起讨好的笑容,就差没在脑门上写上我是乖宝宝几个字。
季承儒伸手,将煎饼果子递给季锦言。
“小叔怎知我饿了。”季锦言忙接过,嘿嘿一笑。
两人各自上了马车。
季锦言掀开油纸,嘀咕道:“鸡蛋饼子?小叔喜吃这玩意儿?”
咬下一口……季锦言双眼发亮。
满满的酥脆感!再咀嚼一下,酱料的香味扩散,伴随着一股辣味刺激着味蕾,紧跟着是油条的嚼劲混合着鸡肉的鲜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