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圣上还没说什么,扶风王府就已闹得鸡飞狗跳。
沈葭抄起一个甜白釉花瓶砸过去,怀钰两手都接满了,只能用脚轻轻一勾,用一个高难度的动作保住了这个珍品瓷器。
他小心翼翼地将接到的东西放在地上,一边解释:“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沈葭肺都要气炸了:“不是那样是哪样?你半夜三更逛妓院!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你让我的脸往哪儿搁?啊?!往哪儿搁!”
沈葭一向被沈如海骂这句话偏多,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能骂出口,心下确实是挺爽的,难怪沈如海总喜欢用这句话骂她。
怀钰被她吼得也来火了,加上自己确实什么都没做,这口黑锅让他背得着实冤枉:“我是去那儿学习的!”
沈葭都服了:“你要找借口能不能好好找一个?去青楼里你能学什么?四书五经还是琴棋书画啊?!”
怀钰本不想说,嫌说出去丢人现眼,但这会儿已经气得口不择言了:“你不是说你疼吗?我去取经!想问出怎么才能让女人不疼的办法!”
“……”
沈葭哑口无言。
她的脸红了又白,心想小煞星居然拿这种事跑去青楼里问,也是够不要脸的。
二人的脸一个赛一个的红,互相盯了片刻,沈葭猛地顿悟过来,不对啊!
“你去找青楼女子学习这种事,然后用在我的身上,你你你……”
沈葭“你”了半天,终于蹦出一句话来:“你休想!我是不会和你干那个事儿的!”
怀钰一怔,提醒她:“你嫁给我了。”
沈葭张口就道:“那又怎样?又不是我想嫁给你的,若不是我们……若不是他们逼我,怀钰,我才不会嫁给你呢!我一点也不喜欢你,我喜欢有才华的,你小煞星算老几!”
怀钰闻言,脑子嗡嗡响,沈葭的话不停在耳边回荡。
我一点也不喜欢你。
我喜欢有才华的。
你小煞星算老几。
怀钰只觉得心口空荡荡的,像被人掏空了,自己这些时日以来做的那些,简直成了个笑话,一个莫大的笑话。
怀钰想笑,却笑不出来,嘴角提了提,却因没力气而放下去,显得那转瞬即逝的笑有点冷,有点自嘲。
最后,他面无表情地说:“那怎么办呢?沈葭,你已经嫁给我了,这一辈子,除非我死,只要我在一日,你便一日是我的妻,就算我哪日死了,你也要为我守活寡,守一辈子,等你也死了,你会与我同穴而葬,你的墓碑上,会写着:扶风王之妻怀沈氏之墓。”
他说完,也不顾沈葭脸上是什么反应,冷着脸转身出了房门。
门外聚集了一大堆下人,偷听他们关起门来吵架。
辛夷听着里面乒乒乓乓的声响,生怕怀钰一个气急会对沈葭动手,毕竟两个人都是暴脾气,谁知最后怒气冲冲出来的却是怀钰。
辛夷忙冲进房门,只见沈葭呆呆地坐在椅子上,脸上倒不像是有伤,地上一片狼藉,全是各色摆件,但神奇的是,都没有碎。
辛夷走过去:“王妃……”
沈葭抬手打断她,疲惫地道:“别说话。”
怀钰这一走,便一整日都未归家,沈葭以为他晚上也不会回来,谁知自己刚沐浴完,正准备上床睡觉,房门砰地一声被人撞开了。
沈葭和辛夷都吓了一跳,回头见怀钰站在门口,披头散发,衣襟大敞,颧骨泛着潮红,一看就是刚从哪里胡混回来。
“出去。”他看着辛夷道。
“这……”
辛夷扭头看沈葭,很是犹豫,她不敢将沈葭跟一个醉鬼放在一处。
“出去。”
怀钰又冷声说了第二遍,这次是命令。
沈葭道:“你出去罢,没事。”
辛夷只得走了,经过门槛处的怀钰时,闻见他身上散发出的泼天酒气,辛夷打了个寒颤,心道王爷不会喝醉了打人罢。
等她一走,怀钰便转身掩上房门,插上门闩。
他醉得找不着北,摇摇晃晃,步履蹒跚,朝着拔步床走来。
沈葭情不自禁地捏紧被子,心想怀钰要是想对她做什么,她就抓起花瓶砸他个头破血流。
怀钰到了床边,沈葭立刻闻到了他身上浓浓的酒气,不禁皱眉。
他低头看着她,道:“过去点。”
沈葭下意识地往里挪了挪。
怀钰又说:“再过去点。”
沈葭只好又往旁边挪了挪,这下怀钰总算觉得满意了,也不脱衣,不除靴,整个人往下就是一躺。
沈葭:“???”
沈葭终于知道他要干什么了,立即从床上蹦起来:“你干什么?起来!”
她去拉怀钰的胳膊,可醉酒的人身子格外沉重,她费出老鼻子力气,累得额头上汗都出来了,竟然拉不动怀钰分毫。
沈葭气得坐在床上,拿脚踢他侧腰:“喂!醒醒!你去睡地上!”
怀钰眼睛都不睁,精准扣住她纤细的脚腕,扔去一旁。
“不去。”
沈葭没想到他竟然一口回绝,昨天晚上不是还很好讲话吗?她一时没了头绪:“可是……可是昨晚你睡在地上的。”
怀钰睁开眼,盯着她,恶声恶气道:“昨晚是昨晚,今夜是今夜,告诉你,不止今晚,以后每晚我都要睡在床上,这是我的王府,这是我的床,我有权选择睡在哪儿,今晚我就是要睡床。”
“……”
沈葭发现自己竟然拿小煞星没了办法,她想了想,只能选择默默下床,只是她被怀钰挤去了最里面,要想下床还要越过他。
怀钰察觉到她的心思,将她一把压在身下,问:“去哪儿?”
“放开我……”沈葭紧张地发抖,小声说,“我睡地上还不行么?”
“不行!”
怀钰说完便下了床。
沈葭还来不及高兴,就见他将地上的狗窝铲起来,夹在腋下,随即打开窗户,一股脑儿扔了出去。
沈葭:“……”
怀钰上床,一只手臂和大腿压着她,言简意赅一个字:“睡。”
沈葭不安地动了动。
怀钰察觉到了,另一只手按了按眉心,烦躁地说:“放心罢,说了不碰你就不碰。”
沈葭安静下去。
但没过多久,她又动了起来,怀钰本就喝多了酒心浮气躁,一脸毛躁地扭头:“你动什么?再动下去我可就不保证不碰你了!”
沈葭小声说:“不是……你不洗澡么?”
怀钰一怔,像是没想到她会说这个,接着断然道:“不洗!”
“可是你身上好臭。”沈葭掩着鼻子,表情分外嫌弃。
怀钰道:“臭的就是你。”
说完凑过来,朝她脸上呵了一口气,熏得沈葭直翻白眼。
“怀钰!你真的有毛病!”
怀钰闭着眼,哼哼一笑:“你才知道啊。”
沈葭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那你不洗澡,脱个靴总行罢?脏死了。”
怀钰道:“不脱。”
沈葭气得想死。
怀钰偷偷睁开眼睛,看她一眼,道:“要脱你帮我脱。”
沈葭呵呵一笑:“做你的春秋大梦。”
怀钰从善如流地闭上眼:“那就这么睡。”
到了半夜三更时,沈葭还是偷偷搬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