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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节

 

她抱着怀钰的脖颈亲了一口,怀钰几乎是一瞬间就起了反应,迟疑:“你……”

“不做了,”沈葭立马道,“做不动了。”

“那你别乱动。”

“要不我还是下去罢?”

“不,别动。”

怀钰揽着她雪白的肩头,尽量调整呼吸。

沈葭僵在他身上不敢动,脑中灵光一闪,忽然弄明白了一件事:“除夕那夜你睡到一半,突然跑出去,是因为……”

怀钰点点头,蹙眉道:“你当时在我身上乱蹭,我忍不住了,怕被你发现。”

沈葭脸色通红,又十分想笑:“那你这阵时日住在小蓬莱,就没……”

“没住,”怀钰打断她,“住在舅舅那儿的,他在秦淮河有座别院。”

沈葭一愣,心说原来如此。

怀钰犹豫片刻,道:“他那座院子,里面种满了山茶花,连家具陈设上雕刻的都是山茶,你知道吗?”

“我知道,小时候去玩过,那座院子就叫曼陀别院。”

怀钰见她完全没觉得不对的样子,只好将口中的话咽了回去。

在他看来,谢翊对姐姐的感情似乎有些奇怪,他还记得除夕那晚,谢翊惊醒时看沈葭的眼神,那绝对不是看外甥女的眼神,而是一个男人看女人的眼神,所以那时他才皱眉。

而谢翊脱口而出的那声“柔儿”,沈葭以为是陆婉柔,怀钰却不这么觉得,要知道,谢柔的名字里也有个“柔”字。

“你跟你娘是不是长得很像?”他忍不住问。

“应该罢,我不太记得我娘的长相了。”沈葭大大咧咧道,“不过听外祖母说,我的眼睛和我娘长得很像。”

沈葭的眼睛是双狐狸眼,却不显狭长,而是圆溜溜的,只眼尾有些上翘的弧度,更像是猫眼,眼瞳乌黑,像葡萄一样,总是水汪汪的。

怀钰忽然生出点妒意,遮住她的双眼,不想让别人瞧见。

沈葭视线被阻,不停眨眼,睫毛刮擦过掌心,触感有点痒。她看不见,就在他胸膛上划圈,指甲不慎划到某个地方。

怀钰闷哼一声,抓住她的手指:“别闹。”

沈葭任他抓着,好奇地问:“怀钰,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这问题难住怀钰了,他也找不到一个确切时间,想了想,道:“大概是第一次见你的时候。”

第一次见面?

沈葭用力回想,她和怀钰初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好像那时她才进京不久,不过场景已经记不清了。

沈葭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件事:“那咱们成亲那会儿,你是真心想娶我的?不是迫于圣旨?”

怀钰道:“那会儿我还没开窍呢,只是觉得,不能不对你负责,误了你的一生。”

沈葭又问:“那你跳进院子里,说什么三书六礼、凤冠霞帔,别的姑娘家有的,我都会有,还说不管从前如何,以后会对我好,这些话是真心的?”

怀钰点头:“这是真心的。”

沈葭一时沉默,心情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复杂,原来那时怀钰说的就是真的,他想和他的父王母妃一样,和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只是他的一腔真心,却换来她一句“嫁错了”。

沈葭终于明白,那晚在小蓬莱朱雀阁外的回廊上,她随口而说的一句气话,将怀钰伤得有多深。

“你呢?什么时候对我动心的?”

“在银屏山上时。”

准确地说,当他一柄单刀,挑飞八人,跪着喊出那句“睁眼”的时候,就已经叩开沈葭的心门,当李宝让他在沈茹和她之间二选一,而他选了她的那个时候,她便彻底沦陷。

那一刻,带给沈葭的震动是难以形容的,只是让她觉得,在这世间,除了外祖母和舅舅外,还有一个人会坚定不移地选择她,百折不挠,始终如一,虽千万人,吾往矣。

沈葭打了个呵欠。

“困吗?”

“困,但不想睡。”

“那要不要出去打雪仗?”怀钰问。

“现在?”沈葭讶异。

怀钰坐起身来,替她穿起了衣衫鞋袜。

他连抹胸都帮她穿好了,比辛夷还周到,刚套上白袜,沈葭用脚尖勾起他的下巴,笑问:“你这伺候人的本事,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怀钰俊脸一红:“你就别问了,走罢。”

他将她抱起来,来到院中,天际微亮,又落了一夜的鹅毛大雪,院子里积雪盈尺,新雪还未被人踏足过,洁白得让人生出破坏的冲动。

沈葭从他怀里跳下来,欢快地冲入院中,捡起一捧雪朝他扔过来。

怀钰早有准备,抬臂一挡,雪球砸到披风上,顿时碎成雪粉。

他勾唇一笑,走到石桌边,将上面的雪拢到一处,搓成一个比沈葭脑袋还大的雪球,朝她投过来。

沈葭只觉得眼前一黑,被砸进雪地里。

沈葭:“……”

怀钰嘴角的笑凝固,急忙跑过来,将她从雪堆里挖出来。

“珠珠!你没事罢?醒醒!”

沈葭被雪粉糊得睁不开眼睛,好不容易睁开眼,她幽幽问道:“你这是打雪仗还是杀妻?”

怀钰忍不住笑:“对不住,我下手重了。”

沈葭将他拉得仰躺在雪地上,二人看着天上明月,不过片刻,沈葭扭头,对身侧的人认真地说:“怀钰,我喜欢你,很喜欢。”

像是回应先前他在琉璃宝塔上的那番剖白。

怀钰的双眸刹那间变得温柔,凑过来,捧着她的脸开始细细吻她。

-

小蓬莱,朱雀阁。

“今夜是十五,月亮又该圆了。”

陆婉柔跪坐在琴案后说。

谢翊立在窗边,抬首去看天边那轮圆月,他的背影挺拔高大,虽已年过三十,气质却丝毫不输年轻男子,反而因为岁月的沉淀,为他更添一份成熟魅力。

陆婉柔打趣道:“七郎貌若潘安,风采依旧,今晚在秦淮河畔,又不知要引得多少女子心折了。”

谢翊淡淡扫来一眼:“你这话我便听不懂了。”

陆婉柔摇摇头,今夜在秦淮河畔放河灯时,那陈夫人痴痴望着他,眼神写满情意,聪明如谢翊,她想他不会看不出来。

“有时候我会想,你是真听不懂,还是装作不懂。谢七郎是这世上第一多情之人,却也是这世上第一无情之人。”

谢翊回首笑道:“如此良夜,如此美景,如斯美人,切不可辜负,抚一首曲子来听罢。”

陆婉柔跟了他许久,知道这就是让她闭嘴的意思了,他总是这般温柔,却又处处透着冷漠,明明字“良卿”,却从不是什么良人,她是欢场中人,自认心如铁石,不过逢场作戏而已,谁知天长日久的,自己竟先动了心。

她咽回喉头酸涩,素手拨弄琴弦,丹唇轻启,柔声唱道:“长相思,在长安……”

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渌水之波澜。

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

-

西府,海棠坞。

“得偿所愿?!你的愿望是什么?是不是要去给人家做小?还是背着你妹妹,和他暗通款曲?今晚见他大手一挥,就是一万盏河灯相赠,你眼红了?看人家蜜里调油,回来就伤心地抹着眼泪哭?不要脸的下贱东西!你记不记得你嫁给了谁?!”

陈适掀翻了紫檀茶几,双眼赤红,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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