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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节

 

一目三行看罢,他手背上青筋突起?,脸色难看得吓人。

“公子?”

云停将信件甩给?他,震声命侍卫备马,同时命人传召白太师等人极速入宫。

待庄廉看完书信,他已走出书房,庄廉来不及震惊,匆匆跟上。

议事殿中,几位老臣纷纷震怒。

“青州暴雨七日?,堤坝冲毁,城镇被淹……朝中早已发出提防水患、地动的警示,暴雨七日?……连日?的奏折里,青州知府竟然?一字未提!”

“灾情严重,几个受到牵连的相邻州府中,已有土匪烧杀劫掠、集结起?义,疑有外邦奸细煽动……”

为防灾害发生,朝廷数次提醒地方官员遇见异常情况及时上报,并特意加派了驿站人手,以?便及时传达各地信息。

没成想,首个受灾地,有着青州知府这种狗官,隐瞒不报,直拖得水患发生,百姓暴动,还在试图锁住消息。

云停晚间还在与唐娴说若有一处动乱未能及时镇压,不出半年?,江山动荡,遍地烽烟。

这并非危言耸听。

他也没想到,这事竟然?来得这样?快。

事态严重,议事殿中的烛火燃了一夜,天将亮时,云停下令:“传旨下去?,工部陆勤、楚民易不日?清点好粮草医药等物资,带五百将士,尽快出发前往青州救灾。”

“白太师、宣威将军辅佐云岸,稳住朝政。”

“庄廉把控京城,有人胆敢趁机作乱,格杀勿论。”

“……”

几人一一严谨应是?。

其余事情吩咐下去?了,还剩最后一桩山匪起?义的事,白太师谨慎问出:“公子欲往何处?”

云停转着手腕,唇畔噙着一丝杀意,“去?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这时候给?我添乱。”

不下狠手解决了第一桩蓄意作乱的叛贼,其余的便会如雨后春笋,快速冒头。

迅速做了决断,离宫时,天微微亮。

外面暴雨倾盆,雷鸣阵阵,举目远望,除了聚成珠帘的雨水,便是?黑压压的望不见尽头的乌云。

庄廉紧随着云停,问:“公子不等天亮后与毛毛和?小姐说一声再走吗?”

云停跨坐在马背上,身后是?一列与他一样?的金甲侍卫。

他看着雨幕模糊的前路,缓慢抚了抚下唇,摇头,“等不及了。”

“你?看好她们。”雨水落在他鼻梁上,他伸手抹去?,道,“再有,天亮后,毛毛会说出那?两颗玛瑙的来处,先按兵不动,一切等我回?来再做定夺。”

言毕,带着人向着青州的方向疾驰而去?。

孝陵

云停临走?前, 另有两件小事吩咐庄廉。

其一,是?让哑巴进宫,与疯三一起近身守着云岸。

其二?,是让人给孟岚送个口信, 警告他看好了白湘湘。

庄廉一一照做后, 去见了京兆尹、羽林军统领等人?, 以加强京中巡守,防止青州的事情传入京城后闹出乱子。

冒着风雨忙碌一宿, 惦记着血玉玛瑙的来历,在?辰时回到府中去见唐娴。

府中同样不安宁, 因为云袅与唐娴双双起了热症。

“不碍事的, 喝几帖药就能痊愈了。”老大夫给两人?分别开了药,收起脉枕时, 与唐娴道,“热症易退,心病难医, 姑娘当心啊。”

唐娴堪堪应付了过去。

她昨夜听了半宿的风雨声,艰难睡去后, 梦里仿佛将这?几个月重新过了一遍, 醒来后浑身疲惫,脑中混沌, 恨不得就这?么永远沉睡不醒。

按唐娴最初的设想,云停在?得知她成过亲后就会?放手, 轻易放她离开。

事与愿违,不仅没成, 两人?还更进一步。

都这?样了,再想着溜走?, 她看着真的很像一个玩弄他人?感情的恶人?。

这?段感情、父母亲人?,还有皇陵宝藏的事,情与义的纠缠纷杂,每一件都在?拉扯着她。

不论她如何?抉择,都无法给出让所有人?、包括她自己满意的答案。

唐娴不知该如何?面对云停,心乱如麻,蒙住头在?榻上辗转许久,直到发现内侧的云袅被惊雷震醒,呜咽着哭了起来,才打起精神来。

哄了云袅一会?儿?,唐娴发现她身上格外的热。

喊了侍女进来,侍女惊呼,唐娴这?才知道她自己同样是?一脸病容。

听大夫诊脉完,庄廉关切问:“怎么还有心事?什么心事?与舅舅说?说?。”

得知云停不在?府中,唐娴暂时放下了心头重担。此时依在?床头,无力地?一抬眼,道:“什么心事,舅舅你能不知道吗?”

说?她胆子小,她常常暗戳戳地?刺人?,每每刺得人?心头痒痒。

庄廉一开始就觉得她这?性子有趣。

呵呵笑?了几声,他道:“约莫能猜到一些?,不确定对不对。姑娘家嘛,心思都是?很难猜的……我?女儿?也是?,路还走?不稳当,心思多的不得了,可不能惹她生气了……”

说?着说?着,看见唐娴脸上流下两行泪水。

庄廉大惊,“怎么了这?是??我?也没说?什么啊?”

“我?……”唐娴勉强一笑?,强装无事,“……我?想我?爹娘了……”

如果爹娘在?,一定不会?让她这?么为难。

说?完,突如其来的悲伤再也无法阻拦,她嘴巴一扁,捂着脸放声大哭起来。

庄廉被吓住了,回顾了下两人?的对话,猜测是?因为他提起了女儿?,让唐娴触景生情爆发了压抑的情绪。

——他家那个小女娃想念他的时候,也是?这?样不顾他人?眼色,只管自己委屈地?大哭。

别的事,他还能质疑是?不是?装的,这?涉及父母亲情的悲伤,他感同身受,无法开口。

庄廉心生懊悔,坐在?一边不敢再说?话。

“你是?不是?觉得我?性情扭曲、爱说?谎、心机深重?”唐娴痛哭着道,“我?欺负袅袅年纪小,根本没把她当做府中小姐对待,骗取她的信任,再通过她拿捏云停……”

“我?总以各种理?由耽误云停的事情,迟迟不肯告诉他藏宝所在?,扭扭捏捏不肯回应他的感情……”

“你是?不是?觉得我?就是?个不折不扣的骗子?”

“我?利用他们兄妹的感情,我?低劣卑鄙,我?不配,是?不是??”

在?心中积攒的郁气与疾病的双重攻击下,唐娴丢盔弃甲,自暴自弃地?吐露了心声。

庄廉迟疑了下没回答,她已经?接二?连三的说?出许多,全是?自我?贬低的言论。

庄廉等她发泄完了,和蔼道:“怎么会?呢?你是?怎么样的,大家有目共……”

“我?知道你们都是?这?样想的,你不用骗我?,因为我?就是?这?样的人?!”唐娴用手掌重重擦着眼泪,力气大到把脸颊擦红。

泪水刚擦去,就有新的溢了出来,源源不绝。

是?庄廉勾起了她对父母的思念,也是?他奉命看着唐娴不许离开的。

此情此景,庄廉不免窘迫。

想喊帘外候着的侍女递帕子给唐娴,又怕让她丢了脸,情绪更加崩溃。庄廉犹豫再三,保持了寂静。

悲伤难忍的痛哭声的屋中回荡,与外面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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