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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节

 

黄知府暗骂没出息,不过,他见施侍郎不肯一并参与,飞快衡量了下,到底不肯独自担这个责任,只能悻悻作罢。

两人再商议了一翻,施侍郎叫上还在呼呼大睡,一头雾水不知出了何事的施二,快马赶回京城。

程子安三人,并未走先前从京城来的路,而是骑着马,朝着益州府东面的宁县疾驰而去。

宁县离益州府城约莫八百里的路程,此处靠海,海贸比不上明州府发达,宁县还算比较繁华,码头上每天都有海船进出。

到了傍晚时分,程子安几人到了宁县,寻了县城最繁华的客栈住下。

客栈都是来往海商,程子安坐在大堂里,听着他们的谈话,上前询问了几句,问到了一艘明早会出发的海船。

海船经过燕州府沧海县,会在此停靠。不算大的海船出入近海时,会顺手捎带些客货,赚取一些小钱。

海船上还有位置,马与人都可以捎带上。程子安定了三人带马的位置,回屋去歇息了。

次日一早,程子安来到了码头,打量着眼前的海船。

这般大小的海船,在明州府比比皆是,皆前去近海打渔。

益州府走海路,行到燕州府,大概约莫要十余天的功夫。

燕州府下船,离京城就近了,京城周围的官道平坦通畅,进京只要一天。

程子安背负手,暗藏功与名,大手一挥,哈哈大笑道:“张叔,柱子,上船!”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程子安虽不是君子,他亦不会呆在益州府。

狗急跳墙,他们三拳难敌四面八方的敌手。黄知府在益州府,从底下的县令升到知府,盘桓了近十年。

武十三一看就不是好人,身上肯定背着人命。

要是危墙倒了,被砖石砸坡头,砸断腿就不划算了。

再说他此行的差使已完成,接下来走海路,才是他的重点。

老张与莫柱子,牵着马上了甲板,程子安随后上去,痛快交了船钱。

海船板着海岸线上升起的太阳,缓缓驶离码头。

几人在海上晃荡了几日,一路上同船上的船夫,东家们混得熟识,关于风浪,航线,方向等学了个遍。

临海县下了船,程子安同东家道别,骑马回京。

进了京城,离开不过短短时日,京城下了几场雨,冷风嗖嗖,深秋一下就来临了。

太阳将将西斜,程子安先要进宫面圣回复差使

在宫门前下马进去,还没走到广场,许侍中急匆匆迎了上前,上下打量着他,目露担忧,低声道:“你且小心些,圣上大怒。”

作者有话说:

95 九十五章

◎无◎

有趣。

程子安问道:“许大叔, 圣上是气我,还是气其他人啊?”

许侍中一言难尽看着他,甚是无语道:“圣上大怒, 气何人有何干系?”

倒是,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流血千里。

程子安想了想, 暂时没能想出个头绪, 反正他问心无愧,承元殿就在眼前,也没那么多功夫细想。

圣上并未在御书房,端坐在空荡荡的大殿中央,背着大殿的门, 躬身肃立着三人。

他们都穿着紫色朝服,满朝朱紫贵,只从背影看就能猜出,定是尚书及之上的大官。

左侧的八角神兽香炉, 从神兽嘴里徐徐吐出青烟,香雾缭绕。

圣上的面色阴沉, 看上去好似要升仙。

如此严肃的气氛下, 程子安莫名其妙想笑,甚至暗戳戳期待圣上得道成仙,把面前的三个大臣也一并带走。

程子安上前见礼, 圣上冷冰冰道:“程侍郎, 你前去益州府办差, 差使办得如何了?为何此时方归?”

三人朝他看来, 程子安目不斜视, 回道:“臣已办妥差使,至于为何此时方归,臣想私下回禀。”

圣上一愣,此时蒋尚书语气不那么好道:“程侍郎,事无不可对人言,程侍郎前去办的差使,关乎着户部,还请程侍郎,将此事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彼此之间免得误会。”

程子安笑道:“误会?何来的误会?蒋相并非工部的尚书,我要回的差使,当对着圣上,对着吴尚书。”

蒋尚书被程子安不软不硬顶了回来,恼怒万分,道:“程侍郎莫非知道对你的弹劾,你又要狡辩了?”

程子安好脾气地道:“蒋尚书,我方进京城,哪知道谁弹劾了我?蒋尚书这般说,好似我在朝中结党,有人将朝中的朝政大事,提早透露给我一样。”

这句话,比钱先前还要不客气。

结党营私,透露御前朝政消息,前者尚好,帝王平衡朝政,不怕底下的官员互相斗,而怕他们团结成铁板一块。

透露朝政御前消息,却是圣上的大忌。

明相此时打圆场道:“程侍郎,蒋尚书也是急了些。你同施侍郎一同前去益州当差,刚到益州,你就留了张纸条,自己先行离开,留下施侍郎一人,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差使,他如何能再办下去,只能先行回京。眼下夏粮之事还搁置在那里,蒋尚书之急,乃是急圣上之急啊!”

二皇子跟着道:“明相所言极是,程侍郎,你奉旨前去益州府,身负阿爹之托,如何能将差使当做儿戏,一言不发就走了?”

圣上见三人一致冲向了程子安,这时出声道:“你们三人,且先退下!”

三人神色各异,只能遵旨退下。

圣上这才看向程子安,道:“你神神秘秘,究竟有何事,悉数道来!”

程子安道:“圣上,并非臣神神秘秘,只臣累了,不想同他们来回推诿,打嘴仗。”

圣上气得一拍御案,骂道:“好你个程子安!”

程子安忙请罪,道:“圣上先前应当瞧见了,他们三张嘴,我只一人,实在吵不过啊!”

圣上脸上的怒意,逐渐消失,转而变成了阴冷。

朝臣结党不可怕,端看谁与谁结党。

程子安道:“圣上,臣此去益州府,白日不停赶路,只用了六日左右就到了益州府出事的河边。到了之后,臣用了一个时辰左右,就解决了漕运船之事,恢复了河道通行。”

圣上眉心紧拧,不可思议盯着程子安。

程子安细细回禀了当时的情形,道:“其余船只能顺利同行,只有漕运船翻了。臣以为,事情已一清二楚,此事与水部无关。要说有关系,肯定是要推出水部来顶包。水部前侍郎孙凛直已被罢官,臣刚领了水部侍郎,要是被牵扯进去,实在是太冤了。”

施侍郎回京城之后,回禀程子安到了益州府,连府衙都未进,就一走了之。

接着,对程子安的弹劾,雪片般飞到了御前。

起初圣上还不敢相信,毕竟程子安并非不着调之人,他能做实事,让京城免遭损失,只这项功绩,就当高升,一个侍郎之位,着实低了些。

圣上念在他年轻,打算先磨炼他几年,没曾想,他竟然做出撒手不管之事。

前天施侍郎一路奔波回京,人都折腾得快不成样,却始终不见程子安的身影。

圣上又气又怒,失望至极。

听程子安这般一说,圣上的心一下沉了下去。

事情简单得很,漕运有问题。

漕运船的夏粮,要是沉没在河底部被水冲走,或者被鱼吞食,无论如何,船舱里都该留有一些。

可是,程子安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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