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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童陇一愣。

其实她知道的。

她不会因为被迫的经历看不起自己,和别人相处时也称得上是有礼有节。

可在卿蔷面前,她总会忍不住把自己放到尘埃里。

这又和面对江今赴时禁不住的胆怯不同。卿蔷这种人,给她的是自惭形秽的感觉。

童陇咽了口凉茶,难免想到谁才能配得上卿蔷,毕竟她看一眼都让人觉得高不可攀——

“江今赴。”卿蔷突然跟她说话。

童陇茶呛了出来,剧烈咳嗽了阵儿,她边拿起一旁的巾帕擦拭,一边为自己的失态道歉。

卿蔷没在意,等她平静下来,晃了下手机,细白手指轻点,童陇收到一处酒店地址:“我不见童邵,你要给童家交差,就去这个地方。”

“人我约了。”卿蔷眯着眸,笑意流转,是童陇自见到她以来最情绪外露的表情。

怎么形容呢?大概就是月色皎洁,美人狡黠。

“江二应该不会乱来,我会派人跟着你,”卿蔷说完,又似无意地补充,“事情结束前,你都可以住在那儿,不会有人打扰。”

会客厅的暖光环绕,是没温度的,童陇却感觉她第一次被落日偏爱,感受到了些余温度。

良久,她抬起头,郑重答道:“谢谢。”

树影层叠,环廊悠长,名奢藏阴,古董布阵。

江今赴是在跟老爷子下棋时收到卿蔷发来的房间号的。

四起厮杀的棋盘瞬间索然无味,他落下一子,意兴阑珊。

“心浮气躁。”老爷子不下了,沉着声。

“您说得对,”江今赴面上不见情绪,起身,“不叨扰您了。”

房里的下人屏气凝神。

他们家二少跟老爷子见面在出国前是风平浪静,在出国后只能用刀剑相向形容,坐北朝南的古宅都透着股寒意。

屋内气压愈发低,江今赴仿若未察,向外走。

“我一直以为你不需要敲打,”老爷子年轻时也是杀伐果断的人物,嗓音沉淀着岁月的稳重,“现在看来,是我对你欠缺管教。”

江今赴脚步一停,三年前落在他身上的缠龙棍摆在内间门侧,他哂笑声,倒是恭敬:“您敲打够了,也只是您的结果,至于其他——”

他抬眸,狭长双眼望去,不曾显山露水,却改了措词:“我和她,您不用插手,我也不是奔着结果去的。”

他说完,径直出了门。

老爷子反倒不恼了,气定神闲地睨着残局。

他自下自拆,过了会儿,四个字飘到被留下的应叔耳朵里:“年轻气盛。”

作者有话说:

江二:我不听。

chapter 12 就像彼此入骨的悖论,提起便是破戒的例外。

酒店不远,同处上京中心。

江今赴没急着去,路上跟任邹行打了通电话,让他在酒店组个局,挂断后,也到地方了。

经理迎上来,却被江今赴挥手摆退。

他开完会直接回的主宅,边往电梯走边脱西服,门开,外套已经挂在他手臂处了,另只手脉络蓬勃,将领带扯得松垮,紧绷了一瞬的衬衫刻出他身体线条,深邃、又带了几分放浪。

江今赴的眸光极为寡淡,却被几个动作平添上急不可耐的欲色。

电梯门关,大厅有人讪讪地收回目光。

童陇正在房间一脸平淡地对着亮起的手机屏幕。

直到童家戛然停止对她的问询,她才有了那么一点儿坐立难安的感觉。

童陇知道,她在跟童家说完江今赴今晚会见她时,童家就派了无数双眼睛盯着她,现在不问了,只能说明江今赴真的来了。

果然,有意虚掩的门很快被推开。

江今赴一齐二整,瞧见是她并不奇怪,只是方才的急不可耐变成不耐,懒散垂着眼皮,双手插兜倚在门框:“她应你了?”

童陇太过发怵,一时没给出回答。

江今赴周身太过沉冷,生来上扬的眼型消减不了几分戾气,反而增添邪性,即使敛眸不看,也容易让人心悸。

童陇被他的叩门声唤醒,连忙点头。

江今赴没反应,又问道:“让你带话没?”

童陇摇头。

“发消息给她,说我来了。”

童陇茫然地照做。

片刻,她没收到回话,江今赴的手机却亮了。

他耳廓别着耳机,垂眼点开语音——

“二哥,好听话啊。”

卿蔷尾调渐消,还带着上扬,有计谋得逞的意味,更多的是慵懒惑人,像雾霾天的乌云绕月,看似居高临下,实则内里缠绵。

江今赴哼笑了声,散漫地收起手机,朝童陇颔首:“她让你在这儿踏实待着,你就踏实。”

“要是问我的反应,你就说我面色铁青,”他顿了顿,往下编,“摔门而走开车撞树抢救无效永别人世,她听了会很高兴。”

咒起自己来,他一点儿不心软。

童陇觉得这对儿仇人真要命。

就像彼此入骨的悖论,提起便是破戒的例外。

上京风平浪静了几天,垃圾车里最多的是开败的花骨朵,死而不灭,永远矛盾。

单语畅前几天去外省比赛,一回来就拉着卿蔷他们喝酒,直接上了二楼内间,任由重金属的鼓点敲击地板。

“不是拿奖了?”卿蔷看她那副狂饮的样儿,没懂发生什么了。

单语畅瞟了眼云落跟季姝,两人凑在一起看手机,她安心了,身子伏过去,跟卿蔷咬耳朵:“我赛后爱喝酒吗不是?结果这回任邹行非他妈缠着我,第一天喝完,第二天我俩一张被子,他说没控制住。”

“”卿蔷眸光一冷。

“但是我生龙活虎穿戴整齐,他后来也跟我说了他就是吓唬我。”单语畅大喘气完,砸吧了下嘴,“不过我信以为真几天,没敢再喝酒,这不好不容易摆脱他,放肆一把。”

卿蔷挺无语:“单姐,麻烦您以后说话紧凑点儿。”

单语畅没心没肺,撤开点儿,瞥见对面儿,又挨过去:“对了卿卿,小姝最近有点儿麻烦事,季家那些个旁支不知道发什么神经,议论她也算是个大小姐,还给你打工。”

卿蔷本来被她这一来一往弄得无奈,听见话又顿住:“谁说的?”

“没看清,”单语畅摸了俩把下巴,“就我回来小姝接我那天,正好撞见了,好像还有童家的人。”

童家?

卿蔷抿下口冰凉的酒水:“快没了。”

单语畅没听懂:“什么?”

“单姐捧奖杯就行,不用操心这些。”卿蔷笑着卖关子,“你就等着看吧。”

单语畅云里雾里,倒也没再多问,主要卿蔷做事儿她一般也帮不上忙,就在后方摇旗呐喊。

她踩着鼓点击打的地板晃了两下,对面儿云落和季姝不知道看见什么齐齐一僵,她刚想问,就见两人利索地摸过来,把手机摆在桌上。

单语畅低下头,等看清上面的新闻,惊了:“我靠?”

她见卿蔷没要看的意思,放下酒杯抓起手机,又来回翻阅,过了会儿,颇有些膛目结舌:“这这这世凡就没了?”

“本身就是没上市的公司,”卿蔷含笑,“一纸协议就能让他们输惨,只能怪他们不谨慎。”

她的气定神闲谁也学不来,季姝坐到单语畅身边,温婉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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