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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

 

这歌儿别说唱了,她连听都没听过。

她那交际花闺蜜白星绮替她求情:“小周爷,这歌儿也太——太有年代感了,我们令仪哪会唱呀!要不就让她唱首《学猫叫》呗,给您‘喵喵喵喵瞄’,保准把您骨头都喵酥!”

周光彦叼着烟冷笑,吐一口烟圈,脸色沉下来:“什么叫太有年代感?不就是嫌《小寡妇上坟》土么?不会是吧,不会就现学,什么时候学会什么时候唱,我有得是时间等她学。”

沈令仪没了办法,苦着脸拿着手机去走廊,学了半个点儿回来,走到周光彦跟前,扑通一声跪下,边哭边唱。

她性子虽软,可心气高,周光彦存心让她丢脸,她也不会让他好过。

他要听《小寡妇上坟》,她便跪在他面前,演这一出,她是小寡妇,那他便是坟里头的大冤种。

谁也没想到这看着青春无害柔柔弱弱的小白花,会来上这么一出。

大家伙先是愣住,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笑声,笑得狂拍大腿。

周光彦脸都绿了,眉头皱得老紧,冷冷盯着沈令仪。

沈令仪跟他有积怨,那会儿也顾不得体面了,越唱越卖力,越哭越逼真。

旁人越笑越大声。

周光彦冷眼听她唱完,以为就这么完事儿了,谁知这姑娘还开启了单曲循环模式,唱完一遍又来一遍。

包厢里笑声就没断过。

唱完第二遍,周光彦抬手挥了挥,沈令仪哭得太投入,压根没看见,白星绮赶紧上去拽她胳膊,连着叫了几声她名字,这场“哭坟”才彻底终止。

“小周爷,令仪年纪小,不懂事儿,疯起来没个礼数,我让她给您陪酒道歉!”白星绮端来一杯酒递给沈令仪。

沈令仪接过酒杯,干了件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事——

她把这杯红酒直接泼到周光彦脸上,酒杯狠狠往地上一摔,抹着泪跑了。

等众人回过神来,周光彦已经顶着张湿漉漉的脸,面色铁青走出包厢。

所有人都以为,沈令仪完了。

所有人都没想到,沈令仪确实完了——不过那是后半夜的事。

前半夜,她在车上扇了周光彦两个巴掌,然后跟他去了酒店,上了床。

·

飞机落地海城。

沈令仪在车上睡了许久,再睁眼时,已经到了。

一出机场就有人来接他们。

是辆黑色保姆车,车上除了司机,还有一个短发中年女人。

沈令仪上车后,中年女人主动跟她打招呼:“沈小姐,你好,我姓曹,叫我曹姨就行。”

沈令仪轻轻点了下头,算作回应。

无论王姨章姨还是曹姨,总之都是被安排来看守她的。

她明明什么罪也没有犯,却要被周家当作必须严防死守的罪犯。

方瑾给她安排的房子在市郊,离机场近,离市中心远。

小区人不多,看样子入住率比较少。

房子很新,似乎以前没人来住过。

兴许是周家买在这里的房产,沈令仪心想。

曹姨进门就开始忙活。

冰箱里什么食材都有,方瑾早已安排妥当。

保姆和保镖们各司其职,谁也不多话。

沈令仪更是没兴致聊天,进房间把门关严实,默默坐在靠窗的沙发上,低头沉思。

明天一早,她就要出发去医院,打掉她的第一个孩子。

应该也是最后一个了,她想。

她这辈子,都不会想结婚生子。

离开京州前,周闻笙说的那番话,的确给她带来了力量。然而到达海城后,入住这间一尘不染却也没有丝毫温馨感的房子,沈令仪只感觉到无尽的压抑。

莫名地,她隐隐觉得害怕。

是怕明天的手术吗?沈令仪在心里问自己。

也许吧,但似乎又不完全是怕这个。

她不知道怎样形容心底的恐慌。

那种看不见,却在冥冥之中一点点折磨她,将她吞没的未知的恐慌,让她陷入迷茫。

敲门声忽然响起,沈令仪吓一跳,拍着胸脯看向门口。

曹姨敲得不大声,甚至是轻轻地,但沈令仪此刻草木皆兵,轻微的响动让她从沉思中猛然惊醒。

“谁?!”沈令仪惊叫。

“是我,曹姨。沈小姐,晚饭做好了,出来吃点儿吧。”曹姨说道。

沈令仪闭眼缓了缓:“不用了,我不饿。”

曹姨:“多少吃一点儿吧,明天得手术呢,晚上十点之后禁食,到时候再饿也不能吃了。”

沈令仪不是不想吃,是压根就吃不下。

这一天折腾下来,她什么胃口也没了。

不仅没胃口,还有些反胃,总犯恶心。

大概是孕期反应吧,沈令仪想。

“那……喝杯牛奶吧,周太太吩咐过,如果您不肯吃饭,必须喝杯牛奶,好维持必要的体力。什么都不吃,会很虚弱的。”曹姨耐心劝道。

既然周太太“吩咐”过,这杯牛奶,她就是不喝也得喝了。沈令仪叹一口气,将门打开,从曹姨手里接过热牛奶,忍着恶心喝下去。

喝完牛奶,沈令仪把杯子还给曹姨,不经意间眼神瞥到客厅的林然,发现林然正盯着自己。

沈令仪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多了,她总觉得,林然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关上门,沈令仪闷闷地去洗了个澡。

直到吹完头发上床,她才将手机开机。

意料之外的是,姐姐竟然主动联系她了,发来好几条微信,还打了两个电话。

沈令仪正要回拨过去,转念一想,如果姐姐问起她现在在哪,要怎么回答?

如果姐姐让她明天去见面,又该怎么办呢?

她跟方瑾签过合约,这辈子,不能再回京州。

思来想去,沈令仪最终还是选择关机,打算等手术过后,身体恢复好了,再跟姐姐联系。

她躺在床上,心绪杂乱,一闭眼脑海里就是周光彦那张阴沉沉的脸。

其实方瑾不让她再回京州,也是有道理的,沈令仪想,真要是回去,肯定会被周光彦找到。

就算他不可以寻找,京州虽是首都,可地方却并没有多大,常年待在那里,难保什么时候不会碰上。

等周光彦知道自己骗了她,发现孩子已经没了,不难想象,他会气成什么样。

单是幻想重逢时的场景,沈令仪都怕得要命。

她翻了个身,又想起一件事。

方瑾给的那张五千万的银行卡,等手术完了,什么时候有力气出门办事,她立马把卡寄去周家。

她跟了周光彦这么些年,从来就不是奔着钱去的。

愿意离开周光彦,也不是为了这五千万。

她和周光彦之间,早就该断了。

困意如海浪般席卷而来,沈令仪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只觉眼皮发沉,一合上,便沉沉睡去。

似乎睡了很久很久,沈令仪恢复意识时,浑身发软。

凉风吹来,激出她身上的鸡皮疙瘩,她以为窗户没关,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并不在原来那个房间。

头顶是银盘般皎洁的月亮,大树的枝叶随夜风轻晃,四周传来鸟叫。

沈令仪汗毛竖起,惊恐地发现,自己正身处野外。

而不远处,林然背靠一棵大树,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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