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
现在不成了。
赵行是皇子,将来是亲王,他是臣子,跟赵行动手委实得掂量掂量。
但就是看他不顺眼。
姜莞那声二哥哥更是火上浇油。
姜元瞻压着眉心克制着周身的寒意:“你有亲二兄,这么大的人了,一口一个二哥哥,让人听着像什么话?”
他想起什么来,倏尔笑了:“昨日二殿下方提点过你,长大了,不要拉拉扯扯,不成体统,怎么不长记性?”
赵行也觉得他烦人。
没见过谁家当兄长的醋劲儿这么大的。
珠珠跟在他身后又不是日,都好些年了,他还来吃这种飞醋,不纯属闲着没事,非要找事儿吗?
赵行不是幼稚的人,后来基本上也不怎么理会姜元瞻,毕竟他姓姜,跟他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可今儿一大早过来,窝心话还没跟珠珠说上两句,姜元瞻就上来找麻烦,硬是把他的火气也拱了起来。
赵行捉了姜莞手臂往自己身边带,低头看她,声色清冽:“你二兄说得对,他也回京了,你老这么叫,别人听着倒容易弄混,不然改个口。”
姜莞一怔,抬眼看他。
什么毛病?
谁会弄混?
她打小就是这么叫的。
二兄是二兄,二哥哥是二哥哥,盛京还有人不知道吗?
可一抬头对上赵行明显不快的神色,突然就懂了。
这……
她犹豫着,姜元瞻却得意起来:“改啊,二殿下亲口说的,你还不改口?”
姜莞恨不得上去给他一脚!
她无奈,瓮声,小手还扯着赵行袖口摇了下:“二殿下。”
声音虽然小,可三个人本来就站的近,赵行和姜元瞻都能听清楚。
姜元瞻心满意死,正要开口挤兑赵行两句,那头赵行哦了声,抽出自己的袖子,似笑非笑看姜莞:“叫我什么?”
“二殿下怎么年纪上来,耳朵还不好……”
“我没问你。”赵行横去一眼,对上姜元瞻,脸色比刚才难看了不知多少。
他跟会变脸似的,再看回姜莞的时候,居然真就缓和了神色。
姜元瞻一句脏话到了嘴边,那还是他在幽州军营里跟人学来的,但这毕竟是盛京,是郡王府,他生生忍住了!
垂在身侧的手早就捏紧了拳头,蠢蠢欲动。
姜莞心知躲不过。
本来她跟赵行的事儿,是想让姑母告诉二兄的,他从幽州动身早,肯定看不到姑母后来的那封信。
她自己开口好像总觉得别别扭扭不太好意思。
柳家的事情刚了结,姑母前天晚上还跟舅舅置了场气,她就想着缓一日再去说。
结果就……她还在幽州时真没发现二兄在军营待久了,脾气越来越暴躁。
赵行显然也不打算让步。
姜莞把心一横,很乖顺的先往赵行身后躲了半步:“二郎。”
她脱口而出叫二郎,一点不情愿都听不出,姜元瞻表情瞬间扭曲,俊脸几近狰狞:“你叫他什么?”
不是愤怒,是难以置信和……震惊。
带着些许错愕。
赵行被一声二郎叫的通体舒畅,小姑娘又乖乖软软的往他身后藏,这样的举动更取悦了他。
他笑着挡在姜莞身前,把方才的话丢回到姜元瞻脸上去:“怎么你只长年纪不长听力吗?耳朵不好使?”
姜元瞻抡圆了拳头挥过来,赵行护着姜莞后撤两步,嗤了声:“跟我动手?”
“二兄!”
姜莞呵他一嗓子,也拉下脸,瞪赵行:“你知道我二兄脾气一向急些,总激他干什么?”
赵行看她真急了,才侧身避开姜元瞻视线,不再同他针锋相对。
姜元瞻那一拳打出去也只是发泄自己心里的火气,并非真要打到赵行身上去,否则以他和赵行之间的悬殊而言,赵行也没可能轻轻松松闪身躲过。
“姜莞,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他很少连名带姓的叫姜莞,从小到大加在一块儿一只手也数的过来。
可每每这种时候,都只能表示,他真的很生气。
姜莞叹了口气,一把按住又准备说话的赵行,顺便给了他一个白眼,然后叫二兄:“我和二……郎等到明年他生辰后,官家就会正式赐婚了,姑母已经写了信送往幽州告知阿耶,是你动身回京没赶上那封信,所以你不知道。
我本来想等明天让姑母单独告诉你,谁知道你今天在这儿差点儿跟他动起手来……”
她掩唇咳嗽,甚至不敢去看姜元瞻那张五彩斑斓的脸:“就是这么回事儿。”
我想静静(五更)
姜元瞻整个人都蔫儿了。
垂头丧气坐在太师椅上。
姜莞能看见他掐在扶手上的那只手,骨节处隐隐发白,可想而知用了多大的力气。
她没由来吞了口口水,往赵行的脖颈上扫了一眼。
想当年,她也曾用了十足的力道,掐着赵行的脖子,想要他的命。
二兄目下……好像是把红木太师椅的扶手当赵行的脖子对待来着。
“二兄……”
姜元瞻一摆手:“让我自己静静。”
赵行对此颇为不满:“你对我究竟有什么意见?”
姜元瞻自己也愣了下。
对赵行,能有什么意见呢?
是赵行不好?配不上珠珠?
其实都不是。
赵行他们兄弟三个里,赵奕不是从小和他们在一起长大的,赵禹又比他们年长太多,实际上真正能玩儿到一块儿去的,也只有赵行。
但赵行这个人吧,小时候被养的太好了,官家圣人给了他全部的爱,赵禹又对他有求必应,言听计从。
被爱包裹着长大的孩子,心里也充斥着满满的爱意,永远会以最积极向善的心态面对世人。
所以小时候的赵行非但不招人讨厌,相反的,他走到哪儿都特别讨喜。
无论长辈还是平辈之中。
跟赵行不对付的,只有他。
因为珠珠。
不过平心而论,哪怕他追着赵行打过几次,他事后能完全不受到责罚,赵禹也只是打回来就了事,姜元瞻心里很清楚,是赵行替他说的好话。
否则赵禹能轻易放过他才怪。
不仅如此。
孩子们小的时候总是顽劣的,尤其是男孩儿。
无法无天的那些日子里,掏鸟摸鱼,连妹妹们也会带上,除了珠珠,还有周宛宁那个丫头。
长辈们知道了免不了要把他们提过去一顿教训,那种时候,基本上都是赵行挡在他们面前,替他们说好话求情,并且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事实上根本不会没有下一次。
他也只能管得住珠珠,不许珠珠跟着一块儿,连周宛宁他都管不住。
然后等下一次长辈们又要打人时,他还是板板正正挡在他们身前。
就这样过了好几年,反正八九岁最调皮捣蛋的那两年,全是靠赵行护着,他们才少挨了好多顿毒打。
赵行有什么不好?
即便是长大后的赵行,也实在当得起朗润君子四个字。
“我单纯烦你而已。”
可说这话的姜元瞻,并没有什么底气。
姜莞一时尴尬,又怕赵行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