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奋却也拘谨,一路上连连感慨,又是追忆往昔又是感慨街景变化。赵小令搂着他的胳膊半倚在他身上,笑容甜蜜,声音娇嗲,热情附和。
画面很诡异。一个打扮精致、风韵犹存的美貌妇人和一个头发花白面容苍老的落魄老头,完全不搭。
不知是不是这个原因,礼子宁一路上时不时便抬头看一眼后视镜。
上次边辰嘲讽过他以后,他老实了一阵,之后很快故态复萌,边辰被他看得多少有些不自在。
如今边辰坐在副驾他却依旧这么做,想来只是一种驾驶习惯,确实难改。
边卫平高兴了大半路,忽然问道:“我爸呢,他没来吗?”
“爸爸年纪大了,这么跑来跑去的多折腾呀,没必要,”赵小令说,“反正我们现在就过去了嘛。”
边卫平稍稍放下心来,点头道:“也是。”
边辰看着窗外,并未参与他们的对话。他知道,赵小令说的都是托词,边学笙精神矍铄,之所以不来,单纯是不乐意。
等到了边学笙的住处,一屋子人热热闹闹为边卫平接风洗尘,所有人有说有笑,边学笙脸上果然看不出几分喜色。
面对其他人时他尚且保留着起码的客套与礼貌,边卫平主动上前,他却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边辰知道,这老头一次也没有去看望过自己的亲儿子。
时隔二十多年的父子再会,边学笙一个眼神都不想多给边卫平。
边辰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立场对这个男人进行批判,毕竟他对父亲也感情淡薄。
他跟着母亲来到边家时已经七岁,之后不到三年边卫平锒铛入狱。虽是亲生父子,但他们的相处时间少得可怜,来不及培养太多亲情。
在这样的家庭中长大,边辰早已学会了虚与委蛇逢场作戏,可今天他却对面前的每一张笑脸都感到不适,压抑的情绪使他迫切想要离开。
以工作为借口向边学笙请辞后,他走出别墅,一眼看到了正蹲在池塘边对着锦鲤发呆的礼子宁。
边辰向他走去,本以为他在放空,不料还隔着好一段距离礼子宁便回过头来,接着立刻站起了身。
“不去跟老爷子打声招呼?”边辰问。
“您希望的话,我现在就去。”礼子宁说。
“不用了,”边辰说,“走吧,回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