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
“如果后悔,记得趁早,”礼子宁说,“错过可惜。”
丁雨薇停下脚步,顿了顿,又再次向前走去。
“你比我洒脱。”礼子宁说。
那天边辰问他,如果那天没有留联系方式会怎样。他说不想假设,可之后还是不由自主地在心里偷偷思考了那样的可能性。
他想,自己一定无法轻易忘记这段经历。他会在心里记很久,时时回忆,日后见再多的人,也难以磨灭那短暂一夜、在酒吧的惊鸿一瞥。
这世上不会有人能覆盖边辰在他心中留下的痕迹。
那是他用刀刻下的,若有一天淡了,就亲手再刻一遍。
“意思你很专情吗?”丁雨薇问。
礼子宁想了想,告诉她:“我是一个偏执狂。”
礼子宁到家时,没有在大门口看到边辰的拖鞋。
“边先生,”他主动向里喊,“我回来了!”
客厅的方向传来边辰的声音:“吃过了吗?”
“没有,”礼子宁快步往里走,“你呢?”
边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腿上搁着一台笔记本电脑,似乎正在忙碌。
会留在这里处理公事,无疑是在刻意等他回家。
“还没有,”边辰关上了笔记本,“那一起吧。”
“你在等我吗?”礼子宁问。
边辰并不看他:“我只是忙得忘了时间。”
礼子宁不信,但没有说出口。
两人坐在桌边吃了会儿饭,边辰主动问道:“心情不好?”
“我以为他俩说清楚了就会在一起,”礼子宁说,“没想到最后还是决定分开,有点儿难受。”
边辰安静地咀嚼,若有所思,并不接话。
“如果是你,会怎么做呢?”
“我妈要我把你赶出去,你不还是住着。”边辰说。
礼子宁冲他笑了笑,突兀地问道:“你看到我的新电脑了吗?在书房里。”
“嗯,”边辰问,“为什么买台式机?带起来不方便。”
“要带去哪儿?”礼子宁说得很刻意,“我就住这儿。”
他是故意的。边辰对母亲说马上就会让他搬走,他听见了,不知真假,选电脑时存心挑了没有便携性的台式机,就是要赖着的意思。
“再买个笔记本吧。”边辰说。
礼子宁不安:“为什么?”
“因为再过两个月,你就得搬走了,”边辰说着看了他一眼,“川海理工规定大一新生必须住校。离得又不近,你平时回来的机会不多。”
礼子宁震惊。这是他的思维盲区,过去从未考虑到过。
“好好珍惜,你能留在这儿的时间不多了,”边辰笑道,“顶多到时候向学校打个申请,每周回来一次。”
“……”
眼见礼子宁呆滞过后迅速枯萎,边辰笑出声来:“至不至于啊?”
“边先生,”礼子宁可怜地看着他,“我真的很难过。”
边辰忍着笑对他招了招手:“过来。”
礼子宁立刻起身走了过去,被边辰拉着坐在了边辰旁边的座位。
“只是暂时的,”边辰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大二就可以申请走读,到时候我们搬去离学校近点的地方。”
礼子宁愣了愣,伸出手臂扑过去抱住了边辰。
边辰被迫向后仰,抱怨道:“有没规矩。”
他的语气听起来一点儿也不像在生气,相反带着几分笑意。对礼子宁而言毫无威慑力可言。
礼子宁把头埋在他的肩膀,说道:“我上辈子一定做了很多好事。”
边辰的身体不自然地僵硬了一下。
他的手机在此时响了起来,边辰拿起的同时说道:“回你的座位去。”
礼子宁收拢了手臂,挂在他身上,赖着不走。
边辰犹豫了会儿,竟由着他去,无奈地摇了摇头后按下了接听。
自己居然可以无理取闹到这个地步,礼子宁心跳加速、抑制不住笑意。
他隐约能听见电话那一头的声音,是看他极不顺眼的边辰的母亲。
“我知道你下个礼拜是有空的,你已经一年多没去看过你爸了,跑一趟占不了多少时间。还是说你有什么新的借口?”
“周几?”边辰问。
“都行,你哪天有空就那天,我候着你。”
“你定吧,我会去的。”边辰说。
对面愣了愣,语调惊讶:“真的?”
“嗯,放心吧。”
边辰的语调听起来怪怪的。待他挂了电话,礼子宁抬起头来,见边辰眉头紧锁,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叔叔他……”礼子宁试探着开口。
“没什么,”边辰站起身来,“我吃饱了,先回房。”
来点狗血
这不是礼子宁第一次听边辰提起自己的父亲。
从边辰和他母亲的对话中不难判断出,他的父亲正身处一个不能轻易离开的地方,料想不是医院就是监狱。
从两人对话中的细节来分析,礼子宁推断后者的概率更高一些。
这话题显而易见的敏感,边辰不主动说,礼子宁便很自觉的不去问。
边辰回了房间后便没再出来。
礼子宁一直等到过了十点,试探着去敲了敲门。
边辰开门时,另一只手正握着手机与人通话。他用口型告诉礼子宁,自己现在没空。
礼子宁心中失落,遗憾地同边辰到了晚安后乖乖回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后,边辰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对着电话那一头的人说道:“所以,和你查到的信息完全对不上号,是吗?”
“对,除了男方姓礼,别的都和你告诉我的不一样,”丁嘉康说,“那对夫妻男的叫礼锦发,女的叫钟玉梅,都是常临人,去世的地点也在常临,死因是车祸。”
“你确定?”
“他的出生证明上就是这两个人。”丁嘉康说,“我刚才发给你的邮件里有他们的照片,你看一下。”
边辰唤醒了笔记本电脑,从邮箱里下载了丁嘉康发来的照片,点开后立刻摇头道:“肯定不是。”
照片里的两个人长相平凡,一个方脸一个圆脸,都是单眼皮,无论是整体还是五官细节,与礼子宁没有半分相似。
“我也觉得不像,”丁嘉康说,“而且,这个礼子宁应该是在曲庆出生的,对吧?”
“应该吧,”边辰说,“他肯定不会骗我,但他本人对三岁以前的事没有记忆,都是抚养他的那位老太太告诉他的。”
“那老太的信息倒是很好查,”丁嘉康告诉他,“姓李,叫李阿娟,爱人在她三十五岁那年去世了,有一个儿子,过去走动还算频繁。儿子现在还在曲庆,今年四十四,是个厨子,有妻有女,非常普通的家庭。”
“她应该没必要编这些骗小孩子。”边辰说。
丁嘉康“啧”了一声,说道:“确实很怪……你方不方便告诉我,为什么想要查他的信息?也许会有线索。”
“因为……”边辰说着自己也觉得尴尬,“我爷爷对他很友善。”
“哈?”
“我爷爷是一个相当严肃古板的人,可以说是有点不近人情,”边辰解释道,“但是他第一次见到礼子宁就对他非常热情。”
“会不会是因为小伙子长得帅,得他眼缘?”丁嘉康推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