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喻嘉樾推着尚禧暖,跟在她身后,乔曦则排在尚禧暖前面,等着接她。
黎锡然排到左边,还边同大小姐招手打招呼。
尚禧暖隔着墨镜,翻了个白眼,嘴下不留情地,“贱不贱呐!”
等乔曦和尚禧暖过完安检,等在安检出口处。
喻嘉樾因为背包里有相机,被工作人员留下来二次翻包质检。
这时,黎锡然已经检查完毕,他径直走到两人身前,
男人强大的气场,瞬间笼罩压制。他盯着乔曦,面色虽带笑,但话音满是威胁,“我能和暖暖单独说两句话吗?”
乔曦感觉后脊梁一凉,立刻点头,“可以。”
但等她反应过来,尚禧暖已经被推走了,“舅舅,你不能把她推走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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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场高级休息室,空空荡荡,唯有他们两人。
黎锡然看着即将冲进来的乔曦和喻嘉樾,平静地反手关门并上锁。
“黎锡然,你这是绑架!”大小姐气得火冒三丈,就要从轮椅上站起来。
他也不急,就摁着她不许动弹。
并单膝跪在她面前,一直等外面的拍门声结束,才缓缓开口。
而这期间,黎锡然就摘下她脸上的墨镜,仰视盯着她看。
避不开的目光交汇,大小姐索性闭上眼。
“不看我?”闭上眼睛后,他的声音反而显得更动听了。因着倦意,声线又低又磁,还带着沙哑柔软的气音,“这次我是专程来向你解释的。”
大小姐咬着后槽牙,举起手连带耳朵
也捂上了。
像是无声的回应。
晚了,本大小姐现在不稀罕听了!
黎锡然不能动她的眼睛,却可以将她双手交叠禁锢于掌心。
再轻轻一拉,人就贴进了他怀里。
这下大小姐不想听,也得听了。
“白鹊思不是我女朋友,也不是我未婚妻,未来更不可能是我太太。”
“黎氏和我本人目前没有解释订婚传言,是因为我和她之间有联盟契约。此刻正是关键时候,我需要维系平衡。”
“你受伤的时候我在苏黎世遇到了袭击,第四天才收到国内消息。翌日我就飞回壹京看你了,只是时间紧迫,又太晚了,我才没有叫醒你。”
熟悉的雪松草药香,环绕在尚禧暖鼻息。
她竟难得心绪平静,就连从前做梦都想得到的解释,现在也显得轻飘飘,无所谓。
“暖暖?”半晌,她都没有反应,“我没有骗你。”
“黎锡然,这个解释我等了半个月,现在已经不重要了。白小姐是不是你未婚妻对我来说也不重要了。至于你,就更不重要了。”
大约是听了那个宴会厅内的谈话,她彻底对他死心了。
刁蛮任性的千金小姐,全世界都要围绕着她转才可满意,没办法要求有雄途霸业的野心家陪她玩爱情暗恋游戏。
“好,我不重要。”话是这般说,可他攥她手腕的动作却更重了,眼神里更似压抑着难以言明的悲戚,“那你能不能顾一顾自己的身体,你这样过去,又没有专业的随行安保,会很危险。”
大小姐面无表情,闭上眼睛后,更加麻木了。
“暖暖,好不好?”他的声音带着卑微祈求的意味。
大小姐口腔内都是血腥味,终于忍不住,“黎锡然,你算我什么人呀?我外公,舅舅舅妈都没反对,你凭什么指手画脚我的决定。”
“我算你什么人?”他也反问自己道,半晌才给出一个答案,“可以算追求者吗?”
或许是包含的信息量太大,尚禧暖笑出声的同时,眼睛都睁开了。
然后看到了黎锡然通红的眼眶,几近绝望中,又压抑着晦暗不明的炽热。
以至于,尚禧暖都收敛了笑意,皱着眉头道:“你不觉得,现在说这种话,非常的不合时宜吗?”
“这话我想说很久了,久到可以用年来计量。”
大小姐气到长喘一口气,话音淡漠道:“那我也告诉你,迟来的深情,比草轻贱。”
“暖暖,我可以解释。”
“这些年,我过得也很为难。陈韶怡,以我母亲的失踪做威胁,我有很多的身不由己,言不由衷,更害怕把你牵扯进这摊浑水里。”
“你很单纯,我想守护这份单纯。”
尚禧暖咽了口气,只感觉到无比烦躁。火气上头时,直接将他的手甩开,语气却是平静的,“黎锡然,黎董,黎氏集团的黎锡然董事长。”
“从我十八岁认识你开始,关于你的事情,你的计划,你的商业目标,我从来都是通过新闻,或者别人的口述知道的。”
“从没有一次,是你主动告诉我的。不要说这是对我的保护,只要尚家还是如今的尚家,就没人敢动我尚禧暖一根汗毛。”
“暖暖”
“黎锡然。”大小姐直接打断他的解释,那双从前写满倾慕的眼睛,也终于有了一潭死水的模样,“这并非保护。而是你的部分人生,一开始就没有将我计划在内。”
“你愿意选择白小姐做契约联盟的对象,却不愿意选择我。是因为从没有把我当成大人看吧,你过不来心里那道舅舅的坎儿。”
“也不认为,我尚家大小姐可以和你并肩作战友。”
她的声音过于平静,平静到搅乱了黎锡然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神情。
“黎董。这个世界呢,人人都有身不由己,言不由衷的。不是只有你黎锡然为难,别人也会在无尽头的等待里,伤心、失望、绝望,继而麻木。”
“我生长在尚家,从生离死别,到棋胜险招。我不单混迹名利场、拍卖会。更多的,旁听了不知多少场外公,舅舅谈生意。不然你以为,外公当初为何选了你?”
“那不过是我尚禧暖第一节 金融实践课,你是我看中的实验对象。”
不同于往常生动活泼的大小姐,她眼底带着商人的睿智,资本家的沉稳。
是呀!
出生在权贵之家,就算是具有观赏性的名贵花瓶,也是兼备增值价值的。
“让黎董失望了,我也不全是被保护在怀的小公主。被你看到我的独当一面,就算送的诀别礼物吧。”
她看着黎锡然缓缓起身,满目的凝视里带着不可思议的惊艳,双臂就撑在她轮椅两侧。
不知是不是太惊讶了,他气息不断逼近,试图通过她眼眸探其究竟。
大小姐也终于毛了,双手撑在他胸膛之前,阻止那份裹挟而来的气息。
“你还想干什么?快放我离开!”
“你的办公室已经还给你了,千亿合同就当我那几个月的租金。我们两个,两清。”
黎锡然垂着眼,虽是居高,却半点高位者的气场都不具有。
只是双目黯淡的,又无比动容的,以绝对诱人悲悯的神情看着她。
“想干吗?想把我整个办公室给你做书房。别走了暖暖,我把全部的自己都给你。”
大小姐眼底簇簇燃起的火苗再难遮掩,加大力气去推他,“我可是尚禧暖,我想要的东西,多的是人送给我,不差你一个。”
然后,她便见到黎锡然第一次,撕下那惯性温善的面孔。
压下她抵挡在前的手,唇角斯文含笑,说道:“是吗?”
“如果这样讲,可清不了。”
银碗盛雪